亲爱的胡雪岩亲爱的胡雪岩告诉亲爱的我们

林兰英 9月21日至23日,香港话剧团作品《亲爱的,胡雪岩》将来京于第二届老舍戏剧节上演出。这部戏是方正的,依托历史,它规整地讲述了晚清商人胡雪岩风起云涌的一生,讲得精彩、好看;这部戏又是市井的,在历史正剧中融入生活化的幽默闲笔,把一位
原标题:亲爱的胡雪岩告诉亲爱的我们林兰英9月21日至23日,香港话剧团作品《亲爱的,胡雪岩》将来京于第二届老舍戏剧节上演出。这部戏是方正的,依托历史,它规整地讲述了晚清商人胡雪岩风起云涌的一生,讲得精彩、好看;这部戏又是市井的,在历史正剧中融入生活化的幽默闲笔,把一位充满传奇的历史人物浇灌出一身武侠气。整部剧是传统叙事与现代寓言的结合,说的是历史的故事,寓的是现代的内核;是现实与超现实的结合,在有限的框架里说着无限的故事。全剧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是胡雪岩的扶摇直上、战无不胜,有武侠小说的格调;下半场是他的欲罢不能而后一落千丈,有希腊悲剧的气象。编剧潘惠森把中国传统的侠士精神浇灌在胡雪岩身上。胡雪岩集武侠人物之大成,他潇洒豁达,掷千金资助王有龄,不拘小节,广交天下豪杰,甚至与众人眼中下九流的漕帮帮主庞天交好,像笑傲江湖的令狐冲。他一身正气、有勇有谋、以天下苍生为念,像为国为民的郭靖。他有情有义、言辞幽默又饮酒作乐、偏爱流连烟花之地,像充满市井气的韦小宝。同时,他自我神化,绝不服软,又像执迷于“武功天下第一”的欧阳锋。同时,他又有一众侠士的孤独情结。金庸的武侠世界里,那些有着并世无两的才华的侠士都遭遇了并世无两的孤独,比如黄老邪、无崖子,还有孤独求败,他们执著坚守着自己的追求,甚至把这追求当作生命的终极意义,可当这追求不被理解或不能达成时,便陷入孤独的深渊。胡雪岩也遭遇了这样的孤独情节,他对阿香说,“我始终觉得,十二生肖里面,没有一样属于我。”“我好像在一个黑洞里奔跑,永远见不到尽头。”胡雪岩在王朝危亡之际试图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他扶摇直上,被非理性的欲望支配意图做中国的商业之神,主宰一国商贸,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神,又有谁能成为神?在时代面前,个人渺小如尘埃,他不过是一只被摆上祭坛的鹿,最终成为多方角逐的牺牲品。待大厦倾覆,他终于了悟,他以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岩石,却原来,只是一化就融的雪。潘惠森的戏,在寻常与反常的张力之间制造独特的美学,既有瞬间的快感,把你逗得捧腹大笑,又有深刻的心灵寓言,让你不由得心中一紧。拟用动物作为剧中人物的心象,是潘惠森写剧的独到之处。他早年的“昆虫系列”五部戏(《鸡春咁大只蟑螂两头岳》《蚂蚁上树》《三姐妹与哥哥和一只蟋蟀》《螳螂捕蝉》《在天台冥想的蜘蛛》)聚焦香港社会的底层民众,以蟑螂、蚂蚁、蟋蟀、螳螂、蜘蛛等昆虫作为边缘人群的心象。所谓心象,区别于形之象,是一种更本质的比喻,从精神状态入手,作深入人物内心的比喻。《亲爱的,胡雪岩》以鹿作为胡雪岩的心象,“鹿的本能就是走出森林,哪里有广阔的原野,就去向哪里,无休无止”。这隐喻着胡雪岩“逐鹿中原”的商业宏图,他是一只永远向前奔跑的鹿,带着勇士的无畏和志士的雄心。可是时代变换,在工业革命面前,一头依赖草原的鹿如何自处?鹿作为胡雪岩的心象在剧中由胡雪岩自己说出来,代表他对自我的关照与省思,也是这部剧在历史的底色中承载的当代意识。全剧衔接紧凑、一气呵成,几无停顿,只在最后的“搬家”一场,阿四拿着他手书的传记给胡雪岩签字落款的时候,导演特地安排了较长时间的沉默和停顿,此时胡雪岩手拿着笔看着阿四为他写的传,就像看着自己一生浮沉,古筝的配乐在场上幽幽地奏起。这十几秒的刻意停顿便是胡雪岩对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所作的唏嘘与慨叹,和结尾他操纵着皮影里奔跑的鹿一样,这是导演留给胡雪岩的自省,也是留给观众的自省。皮影、戏曲、快板等传统元素在剧中多有显现,在此不做赘述,更重要的是,这部剧并不是用历史来说历史,而是用人来看人,用“亲爱的胡雪岩”来告诉亲爱的我们:我们该如何关照自己的内心,又如何体悟别人的内心。这与郭沫若“据今推古”的理论相契合。郭沫若认为,历史剧重要的是挖掘内在的历史精神的真实,而不必为历史的事实所束缚,要在历史精神的表现里注入剧作家对现实的感触与时代的思索。对比《亲爱的,胡雪岩》2016年的版本,这次的演出最大的变化是让剧场更加突出“人”,侧重探讨时代中人的选择,着意人物内心的变化,因此它一改前版的厚重,转而采用轻松的叙事手段。整部剧时间跨度大,前后三十场串联太平军、小刀会、左宗棠收复新疆、洋务运动等历史事件,历经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如何把这些历史画卷搬上舞台使之既有历史的底色又不沉闷?导演采用移形换影的技法,而这移形换影的操控者就是家仆“阿四”。“阿四”既是剧中人,又是串场人,时不时破框而出,现身说法。就像《红楼梦》中的癞头僧与跛足道士一般,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叙述者,向观众说着胡雪岩似真似假、亦真亦幻的一生。胡雪岩的一生是稗官野史,正史少有记载,“丑角”阿四插科打诨的手法也正是迎合了野史的轻松叙事。可以说,阿四以一种私人视角把胡雪岩拉下神坛,这种处理特意避开彰显爱国情怀的宏大叙事,不为把情节交代得明明白白,而为突出为何在这一时代背景下胡雪岩会做出这一选择,他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挣扎,他又如何对自我的选择做出反省与思悟。阿四除了充当说书人,同时也承包了整场的笑点。剧中,胡雪岩是不苟言笑的,他始终像海报上定格的那张脸,眼神锐利如刀,难以亲近的样子。而阿四就是胡雪岩的中和剂,两人就像相声中的逗哏与捧哏,利用互动与反差冲缓整部历史剧严肃的氛围。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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