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消失的煤铺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老百姓的生活一刻也离不开煤炭,因而煤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星罗棋布。如今,物换星移,随着倡导环保理念和能源结构的改变,老百姓的生活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昔日煤铺雄踞一方的情景也就风光不再。煤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退出它曾经
原标题:消失的煤铺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老百姓的生活一刻也离不开煤炭,因而煤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星罗棋布。如今,物换星移,随着倡导环保理念和能源结构的改变,老百姓的生活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昔日煤铺雄踞一方的情景也就风光不再。煤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退出它曾经演过重头戏的历史舞台。笔者小时候家居的枣林前街呈东西走向,在此街北侧的枣林斜街呈东北西南走向,两街相交之处形成一个大约四十五度的夹角,在夹角的顶端建有一座煤铺,生产的煤炭供应着方圆数里的居民百姓。这座煤铺建于何年何月我不清楚,但从我记事起它就存在了。从解放初期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这座煤铺的消失,至少也有近五十年的历史了。因煤铺所处地理位置的缘故,它的平面呈直角三角形。煤铺在一南一北的两条街上各开一个门。开在枣林斜街上的北门门楼宽阔高大、磨砖对缝,厚重嶙峋的门板上挂满了陈年日久的煤灰,早已看不出门板本来的颜色。门楼上高高女儿墙中间枋心里的字迹,随着岁月风雨的侵蚀,剥落的早已无影无踪。开在枣林前街上的南门,是两扇标皮板做成向内推拉的栅栏门,因常年推拉的原因,地面形成两条反向弧形的垄沟。这两扇栅栏门做工粗糙,远不如开在枣林斜街上的北门制作精致、高大气派。在三角形的厂区里,靠东墙一侧是煤铺的办公区域。从北侧数紧邻北门的是开票室,开票室屋门开在房子的西侧,朝南是一扇大窗,宽大的窗台上只开一个带推拉门的小窗口,开票、交款都在哪里进行。从开票室依次往南是工人休息室、储物间、锅炉房、厕所。图中左右两棵槐树是原枣林斜街西口,树后不远的居民楼是煤铺旧址厂区北侧一溜是低矮的储煤棚,煤棚占整个煤铺面积的大约二分之一。煤棚由木结构的框架搭建而成,木柱支撑的棚顶是由木条钉成的油毡层做成。煤棚内常年码放着两人多高的蜂窝煤,棚内地上到处是积存的厚厚煤灰。由于光线昏暗,棚内常年开着几盏白炽灯,发出似睡非醒的光亮。煤铺的南墙是标皮板做成的栅栏墙,墙内围起的几间栅栏屋储存着售卖的劈柴、各种炉具、炉瓦、搪炉料和砟子煤块儿等等。煤棚北墙外紧靠枣林斜街南侧的是一行百年以上硕大粗壮的槐树,斑驳嶙峋的树叉张牙舞爪。每到初夏,郁郁葱葱的巨大树冠,像遮阳伞一般把煤棚上空遮挡的严严实实,使煤棚的油毡顶不致遭到暴晒。那时年少的我,曾和居住煤铺附近的同学叫“三宝”、“四宝”的梁家两兄弟,爬到煤棚上捋摘槐树上垂下来伸手可及的串串槐花。我们坐在煤棚上,吃着鲜嫩的槐花,兴高采烈,大饱口福。槐花凋谢之后的日子,我们用长长的竹竿,竿梢抹上用自行车内胎剪碎自熬的“车胎胶”,站在煤棚上去粘歇息在槐树枯枝上的“老琉璃”(蜻蜓),每当粘到的“老琉璃”在竹竿梢挣扎时,常常会引得众多邻家的孩子围在树下大呼小叫,而呼喊的声音经常会惊动煤铺的管理员,随着管理员恫吓驱赶,吓得我们从煤棚上紧急撤退、逃之夭夭。煤铺旧址上已盖起了居民楼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直到九十年代末,人们一年四季饮食起居离不开煤炭,因而煤铺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即将进入冬季之前,购煤、存煤、储煤成为各家各户日常生活中一项重要的内容。早年,挂着铃铛拉煤的骆驼队往返于阜成门,在城根儿建有许多大小的卸煤场,这是煤铺的雏形。随后通了环城铁路,外阜的煤也进了京城,各城门外的关厢设立了大大小小的煤铺、煤栈。随时间推移,煤铺向大街小巷发展延伸。这时,煤才成为位居京城能源之首的稀罕物。运进城的煤,经过加工、储存、销售,走向千家万户,煤铺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自然,煤铺制煤、存煤、售煤的种类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着。早年用的是砟子煤(硬块煤),后来用手摇煤球、机制煤球。蜂窝煤的出现无疑是一场革命。由于这种煤运输方便,引燃迅速快捷,污染浪费小,而后来居上,得到广泛普及。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平房区居民家中多用的是一种简陋的炉子,这种炉子上边是五、六十公分方形或圆形的炉盘,炉盘下是直径约二、三十公分、高约四、五十公分的炉桶。炉盘上留有十多公分的炉口与炉膛相通,接近炉桶下端装有可以抽拉的炉箅,炉箅的上端炉桶旁侧留有约五公分可以用火筷子擞炉灰的圆孔,炉桶下部安有四个铁支脚,整个炉子约有七八十公分高。炉膛内要搪灰。搪灰是一门学问,弄不好,火会不好烧。而燃料用的是人工摇制的煤球。那时,家家都有一小块地圈建起煤球池子。这种简陋的炉子生火时需将炉子搬到室外。炉膛内的炉箅上放上一层燃烧过的乏煤球,在乏煤球上放好一层废纸或刨花,在废纸或刨花上支起一层细劈柴。点燃废纸或刨花后,会引燃细劈柴,再放入大块劈柴,待大块劈柴熊熊燃烧充分之时,迅速将少量煤球倒入炉膛,炉盘上的炉口放上喇叭状的铸铁拔火罐。当少量的煤球被引燃后,再将后续的煤球倒入炉膛填至炉口并放上拔火罐,一切就OK了。生炉子要有步骤、有技巧,所填的煤球之间要留有空隙。用火筷从炉口扎到炉箅穿膛而过,抽出火筷留出空隙,便于空气流通。一味死填,是生不着煤炉的。随着烟雾渐浓渐弱直到偃息,燃烧着的煤球就发出蓝蓝的浅火。待蓝火苗变成红火苗的时候,拿掉拔火罐就可将煤炉端进屋内取暖、烧水、做饭了。那时北京的冬季,奇冷。每当母亲将燃烧红红火焰的煤炉端进屋内时,幼小的我们感到无尽的母爱温暖。图中近处的一棵与远处的两棵槐树是最早枣林斜街的走向,途中的马路是现今拓宽后的枣林前街笔者的童年正赶上烧手摇煤球的年代。当时,家家居民使用的多为煤铺工人手工摇制的煤球。煤铺工人制作煤球的过程,是将少量煤末用铁锨在空地上围成一个直径约三米大小的圆圈,圈内放入起黏合作用的适量的黄土,用水管将适量的水注入黄土中,再用钉耙把黄土搅拌成泥浆,然后陆续将煤末铲入圈中,同时不断用钉耙将黄泥浆与煤末搅拌混合均匀,成为较稠的煤泥备用。在空地撒上一层薄薄的煤末,它的作用是防粘剂。把煤泥在空地上摊成约三公分厚的一块块大煤饼,然后用特制的剁铲将煤饼经纬切成核桃大的方块(煤茧儿)。稍晾一晾挥发水分后,工人们会将适量的煤块撮进一个直径约一米大小的专用扁筐(摇筐)里,扁筐下的中心拴着一个花盆。工人们两手用力抓紧扁筐边沿,上下左右前后顺时针均力摇动,利用花盆产生离心力和杠杆的作用,煤块一会就被摇成了圆圆的煤球。将摇好的煤球倒在地上晾干后,就可以出售了。从和煤泥、摊煤饼、切煤块到摇煤球需要熟练的使用铁锨、板儿锹、剁铲、钉耙、摇筐等工具,道道工序需要惊人的体力、不凡的手艺,一般人是干不了的。每年的夏末秋初,煤铺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十几个袒胸裸背的工人整天在煤铺的空地上有节奏的舞动着摇筐,煤球在筐里上下翻飞,摇好的煤球在场院里堆成一座座小山,还是供不应求。后来,机制煤球的出现,减轻了煤铺工人的劳动强度,同时也扩大了生产能力。从此,再也看不到煤铺有摇煤球的工人了,而工人汗流浃背摇煤球的景象只能留存在我们的记忆中。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出现了机制的大小蜂窝煤,煤球逐渐淡出了千家万户居民的视线。蜂窝煤的出现,也使煤炉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日杂商店出售的铸铁煤炉,炉底的火门和烟道口的火门可以调节大小,控制着蜂窝煤的燃烧速度和及时排烟。烟道通过马口铁的烟筒连接室外,避免了煤气和烟灰在室内的滞留也减少了污染。装了烟筒,还一定要装个风斗,避免煤气中毒。这种炉子的好处是,晚上可以封火使室内保持一定的温度。次日打开炉子,调整火门,炉煤会迅速燃烧。炉子的炉膛使用特制的炉瓦,省去了搪炉子的繁琐程序。那时,正值蜂窝煤普及的年月,煤是紧缺能源,居民所需煤炭,需凭煤本分区划片儿由煤铺定量供应。那时的购煤本儿可与户口本、粮食本媲美。那年月,这三个证件是任何一个家庭的生命证,无比重要。无论搬家还是工作调动,这些证件都得随人迁移。煤本上面姓名、人口数量、家庭住址、购煤定量、大块、小块等等写的一应俱全,此本一年一换。从煤本的更换可以看出,煤铺所承担的社会责任,在胡同深处延伸。每当夏末时节,煤铺的工作人员会挨家逐户上门登记,居民凭本交款预订。而此时的煤铺工人就要加班加点,生产过程产生的烟尘和噪音虽然扰民,但住在煤铺附近的居民极少怨言,因为他们一时一刻也离不开煤!随后而来的季节里,京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送煤工人脚蹬三轮车往返奔波的身影,成为当时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送煤工人汗流浃背将一车车蜂窝煤送到小巷末端、大宅深处,温暖着千家万户人们的心窝。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液化煤气罐开始出现,使煤铺的业务范围逐渐扩大,发生着职能的转变。历史的进程翻开了新的一页,随着改革开放日益深入,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楼房一幢幢拔地而起,栖楼而居的老百姓通了煤气、用上了天然气。而居住在平房里的人们,随着“煤改电”和“煤改气”工程的不断实施,用煤量从几百万户锐减到十几万户,城八区的煤铺由原来的四百多家减少到二十几家,人们告别了生活中用煤的历史,煤铺繁忙喧嚣的景象也就风光不再。随着燃料结构的改变,煤铺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它的消亡也就成为历史的必然。今年初,笔者与梁家两兄弟之一的“三宝”故地重游,寻找老煤铺的旧址遗痕。老煤铺早已荡然无存,只有几棵残存的老槐,周身布满着斑驳嶙峋的树皮,向我们勾勒出童年的往事。在老煤铺原来的位置上一座高楼拔地而起,而居住在高楼里的人们再也不会用煤炭生火、取暖、烧水、做饭了。老煤铺的消失,正是环境改变、社会进步和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具体体现。可曾经的煤铺,在我们生活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成为了挥之不去的记记。责任编辑: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长河网立场,转载请注明出处: http://www.changhe99.com/a/8V6zWJeOr2.html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