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田英朗无理时代奥田英朗:生活仿佛是一次现场直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午后书摘

“ 生活仿佛是一次现场直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奥田英朗最新长篇小说《无理时代》中文版出版 作者简介 奥田英朗 日本著名作家,1959年生于岐阜县。《邪魔》获第4届大薮春彦奖,《空中秋千》获第131届直木奖,《家日和》获第20届柴
原标题:奥田英朗:生活仿佛是一次现场直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午后书摘“生活仿佛是一次现场直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奥田英朗最新长篇小说《无理时代》中文版出版作者简介奥田英朗日本著名作家,1959年生于岐阜县。《邪魔》获第4届大薮春彦奖,《空中秋千》获第131届直木奖,《家日和》获第20届柴田炼三郎奖。《奥运会的赎金》获第43届吉川英治奖。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作品充满都会风格,有别于一般大众之作,笔调看似轻松幽默,搞笑十足,却将内心世界刻画得十分深刻。奥田英朗《无理时代》是奥田英朗最新长篇小说代表作,也是一部兼具悬疑和喜剧色彩的现实主义小说。在冷冷清清的梦野城里,有五个原本毫无瓜葛的人——负责社会福利的公务员相原友则、憧憬东京生活的高中生久保史慧、专门欺骗孤寡老人的推销员加藤裕也、生活贫苦的超市保安堀部妙子、处心积虑要进军县议会的市议员山本顺一,各自过着看不到希望又平庸的生活,然而一桩离奇的绑架案打破了城市的宁静,他们的人生也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无理时代》采用五条平行线索并行的大胆写作方式,在临近结尾处细密地交织在一起,细腻而直观地体现出日本社会正处在一个无理时代,繁华的假象下隐藏着这样的现实:平凡人老老实实上学,也愿意好好工作,却不得不被扔进残酷的社会,直面悬殊的贫富差距。日子越来越难过,在“出人头地”这个魔咒的驱使下,有人一心挣扎着往上爬,却屡屡受挫,有人高喊着“我弱我有理”,只想占社会的便宜。生活的基础无比脆弱,一个意外的插曲,就能让人万劫不复,悲喜剧交织出的社会百象看似毫无道理,却引人深思。奥田英朗将无理时代的人性赤裸裸地、毫无遮拦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梦野城这个小小的舞台上轮番登场,在面对人生选择时却进退维谷,让人不禁唏嘘。每个角色都抱着各自的梦想,挣扎求存,只想过好平凡的人生。然而,“活着”仿佛是一次现场直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无法倒回命运的转折点上。我不关心超级英雄,觉得自己最适合描写市井小人物,更喜欢写那种旁观者只会一笑了之的事件。虽然我很喜欢幽默风格的东西,但还是这种严肃的长篇小说写起来更有成就感。——奥田英朗《无理时代》奥田英朗著,曹逸冰译南海出版公司2018年8月出版两人来到国道边的牛排连锁店,找了张窗边的四人桌坐下。现在刚好是午市高峰,但店里空得很,可能是因为路面结冰了。女店员站在角落里强忍着哈欠。他们都点了两百克的牛腰肉。不久后,服务员把菜端来了。牛排放在滚烫的铁板上,酱汁发出吱溜溜的响声。“等死我啦!”柴田笑开了花,拿起刀叉说,“肉就是好吃啊……牢里应该没有牛排吃吧?”“应该没有,但肉总归还可以吃的。”裕也也吃了一口。或许是神经太紧张了,他觉得这牛排的味道有点重,就把店家配的黄油推到一边,刮掉了一些酱汁。这时柴田问道:“裕也,我可以喝点啤酒吗?”裕也愣了一会儿才回答:“行啊。”这样也好。柴田喝了酒就不能开车,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路过警局门口却不进去。“你也喝点呗。”“两个人都喝怎么行,要是被抓到,那可是要罚三十万啊。”“哦,也是。”还好柴田没有坚持,裕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柴田把自己点的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还点了巧克力蛋糕当甜点。他怎么还能有食欲?裕也有点想不通。他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只见他叼着牙签望向窗外,像中年大叔似的自言自语道:“吃饱了,吃饱了……”片刻后,柴田突然问了一句:“裕也,探监次数是不是有限制?”“不知道……”“要是我老婆每天来,我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她?”“不好说啊。”“能不能带孩子一起去?”“这我也不清楚。”“你就不能帮我问问吗?”“你让我问谁去……”柴田沉默了。他掏出烟往桌上敲了敲,把烟草夯实了,然后整个人深深埋进椅子里,点火抽了一口。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分外仔细,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唉,我不行啊,我戒不了烟。”他又发起了别的牢骚。“孩子刚出生那会儿,你不是戒过吗?”“可是只坚持了两个月就不行了。”“那是因为当时你周围有很多人抽烟。这回不会有人勾引你破例的,肯定没问题。”裕也本想安慰他几句,可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安慰的作用。女服务员把餐具收走了。桌上只剩咖啡和水。柴田一连抽了三根烟。天花板上的喇叭放着南天群星的歌曲,柴田每次去卡拉OK都要唱这首歌。他轻轻哼着。两个孩子在店里跑来跑去,看着像是一对兄弟。他们的父母还很年轻,一脸蠢相,就知道埋头玩手机,也不提醒一下。不一会儿,孩子就在走廊上摔倒了,大声哭闹起来。柴田脸色一沉,低声骂道:“谁家的孩子,吵死了!”还朝那边瞪了一眼。“师兄,我们走吧。”裕也探出身子说道,“再拖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而且去得越晚,自首的效果就越差。”“我知道。”“我来开车。”“好。”“那我们这就走!”裕也拿起小票,起身要走。柴田说:“我来付吧。”但裕也劝道:“有钱请我,还不如留着给嫂子。”说完就走向了收银台。在他去收银台的时候,柴田朝那对年轻夫妇吼了一句:“孩子这么瞎胡闹,也不知道管管!”男人正要发作,可一看柴田那样子就知道不好惹,便把视线转向一边咕哝了几句。两人来到停车场,坐进皇冠。裕也把车往警局的方向开。那一刻终于要来了,他不禁有些激动。裕也心想,与其让柴田自己交代,还不如由他这个第三者来解释,这样警方更有可能接受他们的说辞。所以他很担心能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他当了这么久的推销员,说话技巧大有长进,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柴田是被逼无奈,一时冲动。社长龟山是个很有领袖魅力的人,但他喜欢让属下相互竞争,玩弄人心。柴田的性情并不粗暴。其实他平时为人和善,很照顾弟兄们,工作态度也认真。正因为他认真,才会酿成这场悲剧。这真是一场悲剧啊。裕也在脑海中整理着从昨晚开始构思的台词,紧张得像马上要上台汇报演出的小学生。问题是,警方会信吗?自己是混过飞车党的人,还让犯人在自己家住了两晚。说不定警方会把自己当共犯处理。不会吧?我一直在劝柴田自首,这会儿还要陪他去警局。警方说谢谢还差不多,凭什么责怪我?“要不去梦城看个电影吧?”一旁的柴田说道。“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裕也一口拒绝。“你也太狠心了。”“这是什么话!你一打电话给我,我就赶过去了,还收留了你两个晚上,做得还不够多吗?”“呃,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我会尽力照顾嫂子和孩子们的。”“嗯,那就拜托你了。”“嫂子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忙。缺钱的话,我也会找白蛇的弟兄们凑,有空就去陪孩子们玩。”这都是裕也的真心话。他打心底喜欢这位师兄。为了柴田,他什么都愿意做。“谢谢你啊,我都要哭出来了。”柴田带着哭腔说道。他吸着鼻涕,呜咽起来:“我真的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要是世上真有时光机,再贵我也要买下来。我想回到周五晚上,想回家跟老婆孩子一起吃寿喜锅。”裕也也湿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要是有后悔药吃就好了……可人只能活一次,不能推倒重来。”“可以重新来过的!”裕也哭着说道。“是吗?”“肯定可以的。你蹲几年出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男子汉大丈夫的人生,三十岁才刚开始!”“我真能那么快出来吗……”“一定能的!”两人都放声大哭起来。皇冠沿着坡道一路向下。在前面的“梦乐城下十字路口”左转,再开五百米,就是梦野警局了。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声巨响。裕也一看后视镜便知道,后面发生了追尾事故。后方的轿车占据了整面后视镜。裕也下意识地握紧方向盘,把身子贴在车座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冲击自背后袭来。“哇!”柴田发出惊讶的喊声。他貌似没来得及准备,身子猛地往前冲,好在有安全带拉着。皇冠就此失控,在坡道上滑行起来。裕也用力踩刹车,轮胎却锁死了,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化。车冲进了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前方出现一辆红色的轻型车,皇冠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弹开了。轻型车也打滑了,撞到了路上的另一辆车,然后像巧乐车似的翻了。下一个遭殃的是他们自己—辆公交车从左前方冲过来。裕也驾驶的皇冠像台球桌上的球一样被撞飞。窗玻璃裂了,碎片在车厢里飞散。裕也仿佛调酒师摇壶里的冰块,头部和肩膀都受到了撞击。片刻后,车总算停了。两人疼得只能呻吟,说不出话来。头晕目眩,视野不住摇晃。裕也用无力的手解开安全带。他想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却发现车身被撞凹了,门根本打不开。“裕也,你出得去吗?”柴田问道。“可以爬窗。师兄你没事吧?”“嗯,可能有点小伤,但骨头应该没断。”柴田浑身瘫软,像一只刚从树上掉下来的青蛙。副驾驶那边堵着别的车,所以他这边的门也打不开。裕也顾不上柴田,自己先爬窗出去了。一看到周围的光景,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土方车四脚朝天,冒出滚滚黑烟。直接撞上皇冠的那辆天际线插在护栏上。红色轻型车也侧翻了。还有好几辆车被卷了进来,把所有车道都堵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追尾车祸。见皇冠的后备厢凹了一大块,裕也心中焦急,凑过去一看,后盖已经变形了。要不是有卡扣,盖子怕是已经掀起来了,也不知道里头的尸体怎么样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柴田救出来。他回到驾驶席那边的窗口,伸手抓住了柴田的外套。“师兄,把安全带解开,我拉你出来!”“等等。一会儿警察来了,后备厢里的东西就会被他们看见!”柴田因疼痛眉头紧锁,“裕也,你还是上车吧。试试看这车还能不能动。”“能动又怎么样啊?”“去警局。让警察在这里发现尸体,和我自己去警局自首差远了。”“也是……”裕也觉得柴田说得对,便从窗户钻回车里。他挂到N挡,试着发动引擎,还真的发动起来了。前方没有障碍物。他轻轻踩下油门,车动了。“太好了。”柴田不禁喃喃。可皇冠刚穿过路口,沿着上坡路往警局驶去,引擎盖就开始冒烟。没开几步,车就熄火了。“怎么搞的,怎么停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快想想办法!”裕也转动车钥匙。可这一回,引擎一点反应都没有。“糟了,怎么办啊?”“我来试试,你去后面推!”“可这里是上坡路。”“啊,那完蛋了。”警笛声依稀传来,警局就在不远处。冷汗顺着后背流下。“这回我是真的完蛋了。”柴田看着前面说道,神情无比绝望。裕也无话可说。他甚至看到了几盏警车顶上的红灯。两列警车正朝着这边驶来。“他们会不会相信我正要去自首?”柴田问道。裕也回答:“只能一口咬定了,再说你也没骗人。”“嗯,也是……”裕也把头搁在方向盘上,强忍着涌到嗓子眼的无奈。这种情绪凉凉的,干干的,令人悲伤。真的爬不上去啊。他在心中嘟囔。冷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吹进车里,打着旋儿卷走了裕也和柴田的体温,仿佛在嘲笑他们。——本文经授权摘自《无理时代》本期编辑|丛子钰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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