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是哪国人博尔赫斯|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只是回声、遗忘、空虚

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 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 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卡夫卡 我实际上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和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我是个两栖类和合用一堵墙的两间房, 有着拉伯雷式的笑和赫
原标题:博尔赫斯|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只是回声、遗忘、空虚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卡夫卡我实际上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和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我是个两栖类和合用一堵墙的两间房,有着拉伯雷式的笑和赫拉克利特的哭。——赫拉巴尔我在自己身上开了一家戏院这里上演的是虚假的睡眠没有对象的特技让我冒汗的羞耻——巴塔耶自我是我们失败的综合概括;但那只是一种片面的综合。畏惧我的话语吧。——米歇尔·维勒贝克我三十岁。我写小说但不写诗。我憎恶抒情。我没有个性。我有一张脸七颗心。我可以说出魔鬼的四个名字。我逃避人们的目光。我怀疑我有偷窥癖,同时是潜在的S和M的聚合体。我伪装自己。我的生活方式是一种持续不断的分裂的上演。——《自我谋杀者》面具、痛苦、复活,拆散和编织我的命运,有朝一日我将成为罗伯特-勃朗宁。——博尔赫斯这组作品名为“假面舞会”,由法国摄影师PatrickJannin拍摄。很多时候我怀疑人们是否真的能够认清自己。我怀疑他们的眼睛,也怀疑他们的心。当我面对镜子的时候,我也怀疑自己。塞林格说“长大是人必经的溃烂。”都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我们在酒桌上推杯至盏,下了桌子便形同陌路。我们互换名片,却从未联系。我们带上了面具。我们在人前藏匿真实的自己。我们扮演警察。扮演老师。扮演白领。扮演艺术家。扮演设计师。扮演明星。扮演老板。扮演员工。扮演老公。扮演妻子。我们扮演外界希望看到的那个人。我们就像博尔赫斯笔下的雅努斯,有着治愈不了的无奈:分裂的身心和两张无缘相见的面孔。你究竟是谁?是那个穿旗袍低吟浅唱的不知名女诗人,还是那个退去衣服,陶醉在凌辱性的咒骂与鞭打快乐中管自己叫荡妇的女人?你究竟是谁?是那个对着孩子欢笑的园丁,还是那个在晚上穿着性感睡衣拍下照片发在空间,然后在群里发布空闲信息等候男人联系上门服务的兼职女孩?这些,都是我认识的你吗?我们约会。喝酒。忘记难受。讨论命运和空乏。失忆。同时失去重心。跌落在空中。熄灭成爱情,性事中死亡的尖叫,以及空心的蝉。至始至终没有脱掉脸上的面具。||我作者/博尔赫斯译者/王永年颅骨、隐秘的心、看不见的血的道路、梦的隧道、普洛透斯、脏腑、后颈、骨架。我就是这些东西。难以置信,我也是一把剑的回忆,是弥散成金黄的孤寂的夕阳、阴影和空虚的缅想。我是从港口看船头的人;我是时间耗损的有限的书本,有限的插图;我是羡慕死者的人。但奇怪的是我成了在屋子里堆砌文字的人。||梦作者/博尔赫斯译者/王永年午夜的钟特别慷慨,给了充裕的时间,我比尤利西斯的水手们航行得更远,驶向梦的境界,超越人类记忆的彼岸。我在那里撷取的一鳞半爪,连我自己也难以理解:形态简单的草叶,异乎寻常的动物,与死者的对话,实为面具的脸庞。远古文字的语句,和白天听到的无法相比,有时候引起巨大的恐惧。我将是众人,或许谁也不是,我将是另一个人而不自知,那人瞅着另一个梦——我的不眠。含着淡泊的微笑凝目审视。《我这个人》作者/博尔赫斯译者/王永年徒劳的观察者在默默的镜子里注视着自己的映像,或者兄弟的身躯(反正一样),我知道自己的徒劳不亚于他。沉默的朋友,我这个人知道,无论什么报复或宽恕都比不上遗忘更有效。一位神道给了人类消除憎恨的奇特诀窍。我这个人尽管浪迹天涯,却没有辨明时间的迷宫,简单而又错综,艰辛而又不同,个人和众人的迷宫。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不是战斗的剑。我只是回声、遗忘、空虚。||我们的全部往日作者/博尔赫斯译者/王永年我想知道我的过去属于谁。我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是那个写过一些拉丁六韵步诗句已被岁月抹去的日内瓦少年?是那个在父亲的书房里寻找地图的精确曲度和凶猛的虎豹形状,耽于幻想的孩子?屋里一个人即将死去,孩子在大白天吻了那人临终的脸。我是那些今非昔比的人,我是黄昏时分那些迷惘的人。周而复始,值得回忆的嘴唇,我独一无二而又和你们相似。我执著地追求幸福,无悔地忍受痛苦。——博尔赫斯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博尔赫斯||雅努斯胸像的独白作者/博尔赫斯译者/林之木人们在或开或关一扇门的时候,无不想起守门的双面神明。我的目光直抵茫茫汪洋的边际,也包容着坚实大地的险域佳境。我的两张面孔凝注过去与未来。我阅尽了一成不变的干戈纷争,更有那有人本该荡除的祸殃不平。我缺少的是两只应该有的手臂,而且还是由岩石雕琢而成形。我无法确切地知道眼前的景象属于将来还是很久以前就已发生。我看到了自己的无奈:残断的躯体和两张永远都无缘相见的面孔。镜子与面具(博尔赫斯)克朗塔夫一战,挪威人威风扫地,高贵的国王召来诗人对他说:“最显赫的功绩如果不用文字铭记下来也要失去它的熠熠光彩。我要你歌颂我的胜利,把我赞美。我将成为埃涅阿斯,你将成为沤歌我的维吉尔。这件事会使我们两人永垂不朽,你认为自己能不能胜任?”“能,国王陛下,”诗人说。“我是歌手。我潜心研究韵律学有十二年之久。作为正宗诗歌基础的三百六十个寓言我都记诵。厄尔斯特和芒斯特的史实都积蓄在我的琴弦上,一触即发。我满腹珠巩,最古雅的字句、最深奥的隐喻都如数家珍。我掌握我们这门艺术的秘密,平庸之辈莫测高深。我可以赞扬爱情、偷盗牲畜、航海和战争。我了解爱尔兰所有王室的神话般的家谱。我深谙药草的功效、星象占卜、数学和教会法规。我在公开的比赛中打败了我的对手。我精通讽刺,而讽刺能诱发包括麻风在内的皮肤病。我会使剑,在陛下的战役中已经证明。我只有一件事不懂:那就是如何感激陛下的恩赐。”国王很容易对别人的长篇大论感到厌烦,听他说完,舒了一口气:“那类事情,我很清楚。听说夜莺已在英格兰歌唱。等雨和雪的季节过去,等夜驾从南方归来,你就在朝廷当着诗人社的成员朗诵你的颂歌。我给你整整一年时间。每字每行,你都得推敲斟酌。你知道寡人的脾气,报酬决不会亏待你夙夜劬劳。”“陛下,最好的报酬莫过于一睹龙颜,”诗人说。他颇通谄媚之道。他行礼告辞,心里已经琢磨出一些诗句。这一年瘟疫流行,叛乱频仍,期限到时诗人交上颂歌。他根本不看手稿,不慌不忙地背诵起来。国王不住点头赞许。满朝文武,甚至挤在门口的人都看样学样,尽管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国王最后发话了。“我认可你的作品。那是又一次胜利。你给每一个词以它真正的含义,你用的形容词无一无出处,都有最早的诗人的先例。整篇颂歌中的形象在古典作品中都有根有据。战争是人们壮丽的交织,剑头淌下的水是鲜血。海洋有它的掌管神,云彩预示未来。你熟练地运用了脚韵、叠韵、近似韵、音量、修辞的技巧、格律的呼应。爱尔兰文学即使泯灭——但愿没有不祥的征兆!——凭你的古典似的颂歌就能重建。我命令三十名誉写员照抄十二遍。他静默了片刻,接着又说:“好虽然好,但是毫无反应。脉管里的血流并没有加速。手没有抓起弓箭。谁的脸色都没有变。谁都没有发出战斗的呐喊,谁都没有挺起胸膛面对北欧海盗。我们再给你一年时间,赞赏你另一篇颂歌,诗人。现在赐给你一面银镜,作为嘉奖。”“我明白了,十分感谢,”诗人说。星移斗转,又是一年。夜莺再次在撒克逊的森林里歌唱,诗人带着手槁来了,这次的诗没有上次长。他并没有背诵;而是期期艾艾地照念,略去了某些段落,仿佛他自己根本看不懂,或者不愿糟蹋它们。诗篇很怪。不是战争的描写,而是战争本身。在战斗的混乱中,扰扰攘攘的是三位一体的神、爱尔兰的异教神灵和几百年后在近代初期纷争的神灵。诗的形式也相当怪。单数名词后面跟的是复数动词。介词的用法也不符合通用的规则。败笔和精彩之处混杂。隐喻牵强附会,或者看来如此。国王同身旁的文人交谈了几句,开口说:“你的第一篇颂歌可以说是集爱尔兰古今诗歌之大成。这一篇胜过上篇,同时把上篇彻底推翻。它给人悬念、惊讶、使人目瞪口呆。愚昧无知的人看不出它的妙处,只配有学问的人欣赏。这部手稿将用象牙盒子保存。我们指望你的生花妙笔再写出一篇更高明的作品。”国王微笑着补充说:“我们都是寓言里的人物,要记住寓言崇尚三之数。”诗人壮胆说:“巫师的三种本领,三人为众,还有那不容置疑的三位一体。”国王又说:一作为我们赞许的表示,赐给你这个黄金面具。”“我明白了,十分感谢,”诗人说。又满了一年。王宫的守卫注意到诗人这次空手来到,没有手稿。国王见到了他不禁有点吃惊;他几乎成了另一个人。某些东西(并不是时间)在他脸上刻画了皱纹,改变了模样。他的眼睛仿佛望着老远的地方,或者瞎了。诗人请求同国工单独说几句话。奴隶们退了出去。“你写了颂歌没有?”国王问道。“写了,”诗人悲哀地说。“但愿我主基督禁止我这么做。”“你能念念吗?”“我不敢。”“我给你所欠缺的勇气,”国王宣称。诗人念出那篇诗。只有一行。诗人和国王都没有大声念出那行诗的勇气,只在嘴里品味,仿佛它是秘密的祈祷或者诅咒。国王诧异和震惊的程度不下于诗人。两人对瞅着,面色惨白。“我年轻的时候,”国王说,“曾向西方航行。在一个岛上,我看到银的猪大咬死金的野猪。在另一个岛上,我们闻到魔苹果的香味肚子就饱了。在一个岛上,我见到火焰的城墙。在一个最远的岛上,有一个通天河,河里有鱼,河上有船。这些都是神奇的事物,但不能同你的诗相比,因为你的诗仿佛把它们全包括在内了。什么巫术使你写出来的?”“天快亮时,”诗人说,“我一觉醒来,念念有词,开始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意思。那几个字就是一篇诗。我觉得自己犯了天主不会饶恕的罪孽。”“正是我们两人现在共犯的罪孽,”国王悄声说。“了解到美的罪孽,因为这是禁止人们问津的。现在我们该为之付出代价了。我赐给你一面镜子和一个金面具;这里是第三件,也就是最后的一件礼物。”国王拿一把匕首放在诗人右手。据我们所知,诗人一出王宫就自杀了;国王成了乞丐,在他的王国爱尔兰四处流浪,再也没有念过那句诗。我是善变的,分裂的,黑白两面的,顾左右而言他的,时而严肃时而戏谑,假装沉迷于病态,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玩着跳房子游戏,目的就是为了躲避显现自己。我是虚无,我将永远是虚无。我不可能期待成为别的什么。除此之外,在我身上保留着时间所有的梦想。——坎波斯(佩索阿为自己制造的异名者)▼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但我不会告诉你真实。——卡尔维诺责任编辑: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长河网立场,转载请注明出处: http://www.changhe99.com/a/MOreYjAxr2.html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