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半生顾城

2017年,我试图用评论来追踪顾城诗歌的一生,但最终只跟踪解读了他的前半生诗歌。顾城一生与物之间时而积极、时而消极的关系,构成了其整个艺术创作历程中的一个基本冲突。仅直观来看,诗歌的质量水准在其一生中是跌宕起伏的。 我将死去 将变成浮动
原标题:​半生顾城2017年,我试图用评论来追踪顾城诗歌的一生,但最终只跟踪解读了他的前半生诗歌。顾城一生与物之间时而积极、时而消极的关系,构成了其整个艺术创作历程中的一个基本冲突。仅直观来看,诗歌的质量水准在其一生中是跌宕起伏的。我将死去将变成浮动的谜未来学者的目光将充满猜疑——《遗忘》春分晚间在灯下翻顾城的散文,读他旅居德国时所写的那部分,语言自然地编织成情境,呼唤读者重寻他宁静的乐园。当晚对文字的印象是浓郁的五四感。次晨花下阅读顾城的早期散文作品,惊讶地发现,这反而是一种普遍的当代的语言。“风格”的嬗变绝非表层现象,与之相关的是整个艺术发生的转变。而揭示整个转变是一个大工程,非三言一论可以阐发。一路上学,身边人说顾城最多,“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一代人》)。这句格言,被频频地塞入单一的青春的语境,更是被文论者们指称多种境遇。顾城的读者多半是青年,他们纯真,敏感,爱幻想,爱浪漫;而这样的受到恩宠的诗,大多是顾城的早期诗歌。顾城像阴霾的断续的雨,S沉沉讲述故事,忧伤,朦胧。后来,她说我有一点像心中的顾城,这是顾城引燃我的一次。一天后,我在书架间摸索,很巧抓到了顾城。因之,写作这篇文评的意图之一是,破除我和顾城之间的似仿。关于顾城爱情的悲剧,和通常的意见相左,我不认为顾城在“统御”,而是“驱逐”。至于爱情本身,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哪一种恋爱不是扑朔迷离。而一个后世对前世的爱情的解应又往往忽视爱情本身,历史是一壁沙,纷纷扬扬的只是“反意义”的碎屑罢了。再者,不谈爱情,就回避了伦理,(艺术的伦理又多有不同),这才是我认为不可言说、先按下不提的方面。就此说,我所写,无非伦理问题之外的美学问题。“顾城之死”这个事实/主题是向外发延的,学者每每将之与并不深闳的时代议题穿凿在一起,又往往为圈子里的洞见所捕获。谈论的是“自杀”的事实,却用“死亡”诠释它的意义,殊不知,“死亡”之魅构陷了“自杀”的事实。谈论的是“朦胧诗”的事实,却用“与政治间的朦胧关系”诠释它的意义,于是,诗的主体性就被扼杀了。谈论的是“后文革-诗人”的事实,却用“后诗人-文革”诠释它的意义,在这里,批评完完全全地误解了时代本身,在批评之中,时代每每被视为人的玩物,其实颠倒本末。顾城与谢烨或许所有批评都有一种危机,“意义陈旧”,批评注定只是“陈旧”的批评,因为其本身便是矛盾的。我在写作时,正是深切地感受到“陈旧”的发生,而一再地试图避免这个可怕的事实发生。参考的是《顾城诗全集》,书衣剥落,厚重、憔悴,还有几朵幼稚的星星,几捆松散堆放的线。这上下两卷的纸张是极白的,我想这不是巧合。顾城被舒婷冠名“童话诗人”,赠诗“以纯银一样的声音/和你的梦对话”,此后,“童话诗人”俨然成了顾城的专有称谓。但我想这里存在着语差和误解,笔者的观点是“童话诗人”仅是顾城的众多坐标之一。顾城的诗中被认为是“童话”包含了绝非童话所能涵盖的真实。顾城的诗大多是,写物的,写象的,即使他的那些被认为是表达了时代的诗歌,也是经过写物、写象而完成了的。这使得顾城区别同时代的其他诗人,他们更多的是写抒情、写意义、写诗歌。在顾城的最初的写诗生涯中,小小的诗作几乎一件晶莹剔透的艺术品。“大地布满灯火闪闪发亮,/星空如同倒影遥遥相望,/汽车和人停止了吵闹,/蟋蟀开始了草种的歌唱。”题为《夜晚》的这首诗清秀、迷蒙,诱引读者回归纯然的审美情境。《礼貌》一诗记录了诗人第一次的我与他者的割裂,或者说一个强盛的我的意识开始浮出水面。这个我“偷偷丢掉被人争夺的”,“默默寻找被人丢弃的”。这个已不再是物象王国里的一个公民的我,而是紧张,但足够气概地宣读这王国的法旨的我。顾城、谢烨与朋友在新西兰家中《生命幻想曲》是顾城的第一首值得称道的长诗,与《礼貌》里脆弱的,未完成的我相比,这里的我富有感召和气魄,更为完整。但奇怪的是,与其说那份高妙的理想是理想本身,不如说是关于物的理想。每一种物的存在都是平等的,贝壳,太阳,星星,麦秸,它们之间的秩序差异统统被诗人取消。诗人本身完全是上帝的师徒,甚至上帝本身。两相比照,我们可以观测到一种令人惊讶的成长模态,即这不是一种社会性的成长,而完全是摆脱了社会性的成长,这是一种不假借外在的一种成长。毫无疑问,诗人是蜕变了的,从一位艺术童子,变作一位艺术家个体。(同样,我们也可以理解众多诗人对诗人的评价,他们说,他要建立自己的王国……但这几乎是一件次要的事)此后,顾城的诗对我的探索是极为丰富的,但在此暂不做论述,只列举几个鲜明的例子,如《雨》(疑似顾城写我的第一篇),《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等。值得一提的是,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在写作新诗的同时,顾城兼顾了寓言故事诗,旧体诗和工农兵文艺的创作。我相信这是一种艺术的成熟的表征。更重要的是,诗人呈现的更多的是和时代血骨相连的一面。顾城像1979年是诗人的历史意志喷薄的第一年,诗作稍许凝重。诗人对历史作了象形化的揭示,在今天看来,这份揭示称得上是不偏不倚的。顾城对意义的表达是极其温柔和谨慎的,他不像其他诗人一样,要么用一个超越性的,高蹈的意义对现实作出审判,要么无意义地将意义和现实统统搅拌在一起。这时,顾城作为哲思者的一面,渐渐显露了出来。另外,顾城与物之间时而积极、时而消极的关系,构成了他的整个艺术创作历程中的一个基本冲突。(为避免不必要地论辩,此题不做展开。)虽然并不仅仅如此,但仅直观来看,诗歌的质量水准在其一生中是跌宕起伏的。在中期,顾城的我曾一度化身为一个形象,(形象一词用在这里是否恰当值得商榷),布林。顾城自述,“一个中午,我突然醒来,我的梦发生了裂变,到处是布林,他带来了奇异的世界。我的血液明亮极了,我的手完全听从灵感的支配,笔在至上狂奔。我好像自焚,又好像是再生,一瞬间就睁开了我苦苦索求的所有抒情方式。”这是顾城的另一面,饱和的抒情,亮丽的、温柔的,多是童话式的想象被舒散去,一种呈现叙事和意义的诗歌新生了。至此,我们观看的和阅读的顾城,已不是一位完全的童话诗人。其诗变硬,变苦,呈现出另外一种秩序和美。虽则,一种普遍的“纯真之眼”在其诗歌中处处可见。顾城与捷克汉学家戈利《两种灵魂的和声》,是大家都不太熟悉的一首,但我从这一首中看到了,顾城在写一种可能我们至今都无法为之定义的诗,而这样的诗也反映了他后期诗歌的部分外观。大致有一下几个方面,1,意象或者物巧妙地构成了一个叙事世界,不再是松散地,而是紧致地延绵地组合在一起;2,抒情被下放,而成为一种潜在的因素,3,一种俨然是极精极简的经典小说的诗歌出现了;4,以空间为表现的诗歌形式的更新,句词字艺术化构成一个文本空间,很显然地,诗歌被空间化或立体化了。在此,我们看到顾城以一种决然不同的方式向叙事诗拓进。当然,也可以说,顾城在以艺术家的身份创造自己的文本世界,这样的意图本身就带有一种绝无仅有和几分悲壮。顾城的诗歌创作,整体上来说是起起伏伏的,每段周期又有它的高峰。其最好的作品可以说构成了一片象征意义上的诗歌之林,林下是低矮的灌木,是丛生的杂草。顾城自述,“我这个人隔三五年就死而复生一次似的,像有一个轮回”。顾城较为普通的作品多表现诗人与物的对话,近乎低喃自忖的韵调,传达一种童趣,一种理趣;最精妙的自然是诗人与物构成的那一组对仗关系。顾城与儿子当你跋涉过一段荒芜的景观,一定会为接踵而来的玄妙精致大为激赏。1983年,顾城的诗歌再次复苏,“意感”发延,多重声音交叠。这一时期,顾城的诗歌,呈现了一种向心,如“穷,有个凉凉的鼻尖”,“许多时间,像烟”,再如“抽打七色花/让世界溅满斑斑油彩”(《我相信歌声》)。这几乎可以称作简单的“主题写作”,虽然如此鲜明地标识出一个源,一个心,足以表明诗歌有着更为宏大的愿景。如此融合的样态,恰恰弥补了顾城早期诗歌所呈现的破碎感,也凝结了其叙事的断裂。诗人并不偏袒奇景和微景其中的一个,然而无论是对奇景的刻写,还是对微景的勾勒,顾城都比同代人走得更远。其诗心既非全然的广博,又非全然的微观,毋宁说,广博也好,微观也好,其实是其诗心的内构。关于顾城诗歌的下半生,未完待续。题图:顾城的画策划:康苏埃拉排版:fay(实习)转载请联系后台并注明个人信息欢迎点“在看”或分享至朋友圈告诉大家,飞地回来了“今天我要给你讲一点塞尚”我们隔着深渊里的微光我的书痴人生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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