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认定的邪教组织我在一个美国邪教组织里待了十天|VICE

Quanzhi Guo ▼ 当竖琴、小提琴和长笛的音符开始绕梁,身着复古嬉皮长裙的女人和留着长发戴着头巾的格子衫男人手拉手围成一圈,开始跳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舞蹈。在欢乐气氛的感染下我迈着稚嫩的舞步加入,人们和着轻快的旋律像旋转木马一圈又一
原标题:我在一个美国邪教组织里待了十天|VICEQuanzhiGuo▼当竖琴、小提琴和长笛的音符开始绕梁,身着复古嬉皮长裙的女人和留着长发戴着头巾的格子衫男人手拉手围成一圈,开始跳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舞蹈。在欢乐气氛的感染下我迈着稚嫩的舞步加入,人们和着轻快的旋律像旋转木马一圈又一圈地转个不停,我在美国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就这么在十二支派(TheTwelveTribes),一个遍布全球的“邪教”组织开始了……跳舞中本文所有图片由作者拍摄提供我是在一个叫Workaway的国际义工换宿网站上找到他们的。如桃花源般的描述很难不令人动心,他们说自己“是一个由不同民族文化的人群共同生活工作构成的社群”,“分享包括美丽的房子、农场和成员在内的一切……”,招募义工的职责包括“参与有机农业和在乡村咖啡馆工作,以及烘焙等”,他们“十分鼓励义工参与社区生活的核心——社区集会。每天早上和晚上,会聚在一起唱歌、跳舞、分享自己的内心。这不是宗教会议,而是和朋友聚集,欣赏我们的创造者的时刻。”看到热情的欢迎语,我给他们打了一通电话,非常热情的大婶接待了我,简单地回答了几个关于个人信息问题就敲定了十天的义工换宿。我去的是十二支派在纽约州北部一个叫奥尼昂塔(Oneonta)的小镇的分支,十二支派是埃尔伯特·吉恩·斯普林斯(ElbertGeneSpriggs)在1972年美国田纳西州东南部城市查特怒加市(Chattanooga)建立的基督教团体之家。在全球范围内包括美国、英国、德国、法国、西班牙、澳大利亚、阿根廷等国都有独立且自给自足的分支。现有大约三千到四千名教徒。这个组织的信仰是基督教原教旨主义、希伯来根源和弥赛尔犹太教的融合,提倡按照圣经里的原文工作和生活,为Yahshua(希伯来语中耶稣的名字)的回归做准备。在学期结束后的周五下午,我搭顺风车到了奥尼昂塔分支经营的餐馆黄色熟食店(YellowDeli),这是一家美国版的大众点评上的网红餐厅,由十二支派运营,由于供应有机健康的食物和良好的运作,受到当地人的欢迎。奥尼昂塔(Oneonta)的黄色熟食店(YellowDeli)一打开门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迎接我的人都穿着中世纪一样的长衣长裙,到处都是手绘的壁画和原木复古的桌椅,甚至还有一个手拉式的滑轮送餐系统。尽管除了我的名字之外他们对我其实一无所知,但人人都热情地拥抱我,询问我的感觉,并争着帮我拿行李、带我参观房间。随后,有人给我塞了一堆有“复古田园森女系”风格的衣服,以及头罩(姐妹们都穿得十分保守,头罩是为了减少身体裸露的部分,另外也是对男人臣服的一个外在象征)换装后的我在外形上脱胎换骨,看起来融入了这个环境和组织,但说实话,这“爱如潮水”的感觉令我有些不安。和任何非主流宗教团体一样,十二支派在西方媒体的报道中呈现出两极化的面貌。自从建立以来,该团体就一直深陷各种邪教行为的指控,尤其是针对他们虐待儿童、支持奴隶制和敌视同性恋的情况。2013年,德国的RTL电视台记者潜入了德国分支,秘密拍摄了50多个儿童被体罚虐待的场面,轰动欧洲。政府后来进行了突袭搜捕,带走了这些儿童,并剥夺了这些成员监护权。我被分配在黄色熟食店里工作,周末时野餐弹琴的美好在工作日开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从周日开始我每天都在厨房洗菜切菜,每天回去都累得瘫在床上,而大部分成员其实都工作到很晚,有些人甚至到午夜才结束。我的房间里还有几个女生,都是该组织的正式成员,每天晚上等我睡觉了她们都还没回来。我的头儿玛丽塔已经在十二支派呆了20多年,在厨房里她是个大姐大,管理分配监督其他姐妹的工作,但她每天也和我一样要切水果。在十二支派,每个成员的付出劳动和所获得的利益都是平等且不可交易的。更有经验或是资历高的成员通常拥有更多权威,但所有人都在一起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履行的日常职责,这种相对的平等可能是内部和谐的原因,我在那里的十天,并没有看到过任何争执或者听见什么抱怨。周六安息日野餐的女孩在十二支派,衣食住行和教育也都是免费的,所有成员加入后必须上交自己的财产以共享。各分支都因地制宜的运作不同的营利性业务,同时保持定期的交换和联络。由于小镇的大学正处于期末周,挑灯夜战的刷夜学生和前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家长,让餐馆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于是远至佛蒙特州分支的成员们都赶来添人手,一个跟着父母前来的十岁小女孩,每天哼着歌重复几百次制作三明治的工作,并无怨言。但繁重的工作让我这个自诩劳模的亚洲人都开始想着偷懒,每天早上看到那一盆盆待处理的生菜时,我的脑子里就只想着怎么才能熬到午饭休息时间,每天下午,当我用削皮器给一箱箱胡萝卜和土豆去皮时,只想着怎样偷点懒不会被抓到,我一整天的希望就是到五点半工作结束,但是那之后还得参加集会——正如他们Workaway上的介绍所说,集会是十二分支生活最重要的部分。每天早饭和晚饭前都会有做自我剖析的仪式和对圣经的讨论分享。集会前大家在聊天其实在学校我读过圣经的新约和旧约,但在这里,成员们的诚实、虔诚和忏悔,让我学到如何丢下那个自我的包袱去包容和爱,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时,眼眸就像一个无辜天真的孩子一样闪烁着,而面容上的喜悦又和那股沧桑毫不匹配,我的不安感逐渐消弭,变得越来越习惯于分享自己的感受,也敢于将自己的脆弱暴露给他们。自从归属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后,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即使被指控为邪教,仍然有人想要加入十二支派——渴望爱的人们无法如愿以偿,在迷茫无力需要帮助的时候,十二支派给了他们新的机会去感受爱与被爱。虽然我的归属感在一点点地增加,我却理智地认识到我的自我意识也在一点点地消减。有时我感觉不到个体的存在,因为我没有实践任何自由意志,也没有任何创造的空间。长时间的体力工作让我没有力气去思考。每天被动活着的我,听到和接触的一切也只是成员们的布道和祈祷。当我完成了机械般的粗活、参加完冗长的集会,行尸走肉般拖着我沉重的躯壳回到公共的房间,我能做的就只是睡觉。在忙忙碌碌中,我像是木偶,扮演着组织需要的角色——那里的人是爱我的,但不是因为我是我。我并没有被强迫或者被压迫,但这个闭塞的分支却紧紧束缚着我,用仪式和集体生活吞没着我的个体意识。十二支派称女性成员为姐妹,称男性成员为兄弟。然而,兄弟姐妹间却很少单独来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成员可以申请和其他单身异性成员交往,在组织批准后,每天可以有单独时间了解对方。经过整个社区一段时间的考察,且认为两人的结合对组织有利后,方可结婚。我的一个室友当时就处在这个试验考察期。每天晚饭后如果出去遛弯,都能碰到她和她的“男朋友”像小学生一样保持着半臂距离拘谨地散着步。每天我都跟在尼姑庵一样,活动的区域只有女性,住的地方也只有女性。每一个男性成员集会时都避免跟我有接触。不过好在当时,还有一位来义工换宿的德国男孩,我们在一次去参加集会的路上碰到了,即使打个招呼都感觉像是做贼,生怕其他成员看到后会禁止我们说话。因为不怎么能用手机,我们改用眼神做暗号,每天趁集会结束回集体宿舍时就绕个路,和仅存的另一个正常人讲几句话,后来我得知他是为了拍一部人类学的纪录片(TwelveTribesProject)才待在这里,而且一待就是四个月。一个在社区中出生长大的孩子十天后,我总算熬到了头。欢送我时大伙儿为我祷告,我的几个室友还特地准备了礼物,说她们相信我会回来的,我在集会上发表的感言把自己都要感动哭了,但坐上回程大巴后,总算有了回到尘世的轻松感。离开十二支派后,我偶尔还会想起这个团体,后来我那位等待婚姻考核的室友举办了传统的婚礼,而当我们现在再去Workaway网站时,所有关于十二支派的信息都被删了。如果有人正式入教,为了确保绝对的忠诚,新加入的成员都会切断跟之前生活的联系,和亲戚朋友逐渐断绝。教内不存在劳动合同,更不要说医疗保险,社会保险或是奖金。除非有重大伤亡,教内的人从不去看医生,孩子也不接种疫苗。在教内出生的孩子并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信仰,还会受到体罚,并且要参与劳动。最近,纽约州劳工保护部门对全州9个工厂涉嫌违反童工法,强迫未成年人工作的可疑情况进行了调查。在被曝光的视频里,年仅9岁的儿童在生产线上工作,另一名6岁男孩正努力拉着一辆载着土豆的独轮车。大部分成员都不使用手机、电脑、网络、社交媒体或者新闻。入教后被同化可能容易,但想离开退教却难了,而且即便成功退教也会面临很多的不适应。在我看来,他们大部分行为都是没有对错的,更多的是一种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生活方式。我能理解十二支派给很多身处黑暗的人以希望和解脱。每个人都需要找到适合他们的方式活下去,而我们作为外人,永远不能完全理解和体会别人的选择。//编辑:九里有个问题:和过去的你相比,如今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点击图片进入歪思瞎聊区留下你的答案你还可以在这儿尽情和其他读者聊天打岔胡闹就现在,赶紧开搞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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