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展评|画中有话:无家可归的抽象艺术

当今时代,人们谈论艺术的方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荒诞可笑。学术评论家盛赞艺术具有颠覆性的力量,主要是因为自1960年代开始,评论家们就与法国文学理论站在了统一战线;其他人认为文化是可以为某些人所有的,将文化的意义当作可以操纵的东西,并十分担忧
原标题:展评|画中有话:无家可归的抽象艺术当今时代,人们谈论艺术的方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荒诞可笑。学术评论家盛赞艺术具有颠覆性的力量,主要是因为自1960年代开始,评论家们就与法国文学理论站在了统一战线;其他人认为文化是可以为某些人所有的,将文化的意义当作可以操纵的东西,并十分担忧艺术家会对他们嗤之以鼻。经纪人,尤其是喜欢自称画廊老板的经纪人,巧舌如簧只为了做成买卖;而贪婪的投机者们——更诚实的叫法应该是洗钱者们,则对审美毫不关心,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艺术能够保持经济价值,让他们可以将赃款存在海外。丹尼尔·克鲁斯-查布《战车(红色、橙色和绿色)》布面综合材料丹尼尔·克鲁斯-查布:画中有话在加州卡尔弗城市的RobertProjects画廊,丹尼尔·克鲁斯-查布(DanielCrews-Chubb)七幅奇妙不羁的画作对当前的局面进行了大胆嘲讽,艺术家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创作,反正人们对作品的诠释和使用,既不符合他们的意图,更是超出他们的想象。荒唐又无政府主义、时髦且精明,克鲁斯-查布漫不经心地描绘了古代战车驾驭者、凶猛的野兽、中世纪的泼妇,一位印度教神、一名非洲勇士和一系列臀部自拍;通过这些作品,这位来自伦敦的画家既以迅疾激进又有意为之的方式玩弄着艺术创作内在目的与艺术品外在用途之间存在的分歧——一旦作品离开艺术家的工作室,服务于那些对它们感兴趣的人们,局面就会变得如我们生活的世界一样复杂和矛盾。丹尼尔·克鲁斯-查布《戴着头巾的野兽》布面综合材料为了视觉化地呈现这种分歧,克鲁斯-查布以隐晦的方式进行创作,作品的题材或意象或表现形象掩饰了其真正的目的,给予了艺术家空间来创造真正有意义的标志和姿势。这些标志和姿势之所以有意义,并不是因为它们所象征的东西,也不是因为它们可能具有的经济价值,而是因为它们体现了观众如何在行为上与作品互动:通过近距离的深入观赏,一些令人不安的问题会逐渐涌现,观众会开始寻思,我们努力的目的性何在?我们的通信系统是否真的能起作用?丹尼尔·克鲁斯-查布《臀部自拍(绿色和粉色)》布面综合材料换句话说,克鲁斯-查布粗糙且杂乱的作品并不是关于亚述王、印度猴神、非洲自由战士、难以翻译的法律条文或臀部自拍照的,虽说这些题材分别在作品“戴着头巾的野兽”、“哈奴曼猴神(白色臂膀)”、“丧尸和臀部自拍(樱花)”以及“臀部自拍(绿色和粉色)”中出现,但它们只是一个框架,支撑起了克鲁斯-查布喜欢的创作方式:一层又一层地堆积破旧的碎布,拼凑起一张张异想天开的作品。在每一层碎布上,他停留的时间只够让他像魔鬼和疯子一样肆意涂抹,一旦完成,他便毫不留恋地甩、缝和粘上更多层的碎布;他粗暴地拿起大块木炭,将它们当作巨大的铅笔使用,在凹凸不平的画面上纵横肆虐,挥洒出许多有如鞭痕的线条,以至于许多作品就像直接从洞穴中挖出来的一样。有时候,他将颜料当作一门武器,用力投掷和涂抹,似乎要将他整个生命投注于此;有时候,他又将颜料当作敌人,非要将其甩打成泥浆,再往遗体上踢打灰尘才肯罢休。丹尼尔·克鲁斯-查布《丧尸和臀部自拍(樱花)》布面综合材料丹尼尔·克鲁斯-查布《狮子(蓝色鬃毛)》布面综合材料若克鲁斯-查布的画作是广告牌,那肯定会引起交通大堵塞。但是,他的作品又不仅仅是眼前见到的那么肤浅;仔细观看,你会发现每一张画的创作都非常谨慎乃至小心翼翼。作品苦心经营的建构向我们呈现了开始、惨败、重新开始、设法做到和坚持不懈的过程——也就是在一个任务上坚持下去,即使已经忘记任务何时开始,目标又还遥不可及;彼岸似乎还在地平线的尽头,但又不是毫无希望。克鲁斯-查布作品的物质性就是真理所在。你不需要理解就能直面感受到它们的美;这种美是低俗和下流的,与传统的美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以至于你甚至会开始认为,没有一点肮脏乃至丑陋的艺术就不是人们以为的艺术。藏匿在作品细节中的东西远比荒谬人物们的故事要有趣得多。然而,当你将注意力从画面上抽离,甚至进一步将作品看作纯粹的货币投资——也就是具有经济价值的抽象象征时,你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肤浅的故事了。马克·布拉福德:无家可归的抽象艺术马克·布拉福德(MarkBradford)在洛杉矶市中心豪瑟和沃斯画廊展出的作品也是如此,同样猛烈地抨击了关于艺术,尤其是抽象绘画和具象绘画的言论。但是,这位洛杉矶画家并不直接对主导现状的对话进行回应,反之,他将观众带回了1960年代,当时的评论家们所说的关于绘画的评论听起来或许疯狂,在现在看来却是司空见惯。马克·布拉福德《杰克·威顿的杰克布鲁斯》布面综合材料早在无家可归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之前,评论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Greenberg)就用“无家可归的具象艺术”的说法来贬损不够抽象的绘画作品。作为抽象表现主义(和“后绘画性抽象”)的拥护者,格林伯格看不起让观众感觉像置身于现实中不存在、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世界的艺术。在他看来,这是科幻小说做的事,绘画不应该如此。但格林伯格关于“无家可归的具象艺术”的想法被马克·布拉福德近十年来首次在洛杉矶举办的个展完全颠覆了。“无家可归的具象艺术”引发的想象力的飞跃不仅没有贬损了绘画的美,反而使这位非裔美国画家的艺术富有冲击力和引人共鸣。我们不妨将他的作品看作“无家可归的抽象艺术”,一种体现社会正在经历的变迁和巨变的艺术。马克·布拉福德《今晚……我们进食!》布面综合材料在布拉福德2018年创作的十幅油画中,暴力在可怖的画面上蔓延开来。每块沉重的画板都呈现了被战争摧毁的墙壁或一大片遭受交战军队“焦土战术”(比如军队撤退时销毁一切敌军可利用之物)的地带。在布拉福德的油画中,色彩互撞,火花飞溅。在“极乐鸟”和“搞笑地看着我”两幅作品中,幽灵般的意象几乎就要凝聚成可辨认的形状和形体了,但你还没来得及指认出任何形体,意象又瞬间分解成模糊的碎片;在“我听闻你今天被逮捕了”和“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中,线条朝四方八面乱窜开来;而在“你在这里干什么”、“鸟屎”和“火箭”中,线条构成了庞大的网络,状似无人机视角的街道和建筑——受到导弹攻击之前、期间和之后的视角;在“今晚……我们进食!”中,线条形成的图案让人们想起旧式电视的显示故障:天线断断续续接收信号,导致屏幕像被变形的恶魔附体一样。马克·布拉福德《极乐鸟》布面综合材料马克·布拉福德《火箭》布面综合材料创作每一幅作品时,布拉福德将取自漫画书、报纸、杂志、海报和广告牌的印刷图像一层又一层地粘贴在巨大的画布上。他还将大罐颜料厚厚地涂抹和倾倒在多层图像上,形成沉淀物一样的厚重表面。最后,他用木工刀具和锋利刀片切割作品,有时候扯下结痂一样的部分,有时候则用力割破画面。这个过程让人们想起1950和60年代雅各·维勒格里(JacquesVillegle)创作的被撕碎的海报拼贴画和1940,50和60年代阿尔贝托·布里(AlbertoBurri)的粗麻布、木材和塑料作品,后者经常将自己的作品烧焦。但布拉福德切割作品的方式又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不断制造丑以衬托美的过程。切割线的精致和微妙在镶嵌其中的街头散乱与无章的对比下显得更加凄美。美不会凭空冒出,更别说出现在布拉福德从垃圾中找到的印刷物里了。这听起来或许悲剧,但却是铁一般的现实——绘画而不是科幻小说所面临的现实。马克·布拉福德《当我抓住你的时候你会后悔的,你这小畜生》布面综合材料“马克·布拉福德:新作品”和克鲁斯-查布的“战车,野兽与臀部自拍”两个展览都表明,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中,要将个人想法传达出去,最好采用间接的方式甚至是花招诡计,尤其当你是一个想通过作品来挑战现状的艺术家时。这种现状指的不仅是整个社会,更指已经丧失看透本质的能力的全球艺术界。两位艺术家都以自己的方式将艺术性隐藏在一览无遗的画面中,掩饰了自己的创作目的,希望最珍视的东西能被某些观众所理解;这些观众必须能明白语言的局限性,深知在冲突时期必须透过字里行间、透过明显的表面去探索深层的意思。在黑暗时期,真理隐藏起来,暗中抵抗,聚集力量,等待重见光明的时机。文章作者:大卫·帕格尔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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