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作家李枫青年作家工作坊·1|跨时代写作者与写作形态的碰撞（清华大学·《收获》）

原标题：青年作家工作坊·1|跨时代写作者与写作形态的碰撞（清华大学·《收获》）主题：2018清华大学青年作家工作坊时间：2018年7月22日13：30-17：30地点：清华大学文科图书馆四楼凯风会议室贾立元（清华大学文学创作与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感谢大家来到由清华和《收获》杂志社联合主办的2018清华大学青年作家工作坊最后一场的圆桌会议。这次活动请《收获》为我们推荐了7位非常新锐的80后、90后作家，（举办）为期一周“工作坊”的活动。前6天内部讨论，每位作家本人谈他对这部作品的考虑，然后学者和批评家对他的作品做看法的分享，再请7位作家彼此之间互相分享对他的作品的看法。这样就产生了工作模式。今天是一个圆桌会议，也请到了媒体的朋友，做一个充分的青年作家对于文学理解的交流，还有批评家们对他们作品的看法。程永新（会议主持人，《收获》主编）：第一次来清华，以前没来过，很激动，上午去转了一圈。去年我跟格非老师碰到，他说过中心想做年轻写作者的探讨。当时我说“好呀”。因为文学运动需要不断有新人加入，而且文学的形态、文学的格局也是比较复杂，但是新人的加入可以增加它的色彩、增加它的丰富性。《收获》在2014年、2015年、2016年每一年都有青年作家小说专辑，我印象当中2014年那期青年专号上，比较让我惊艳的是双雪涛，那期里面其他的写作者后来也发表好多作品，当初跟我们的感觉是吻合的。虽然他那篇小说很短，几千字，叫《跛人》，就那部短篇来说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后来证明他是一个非常有潜力、非常优秀的一个写作者。我想青年专号的目的，包括清华来举办青年作家工作坊，我个人觉得也是非常有意义的。昨天我跟格非老师说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在这么一个复杂纷乱的当下，这么一个时代里面，我们请这些年轻写作者专门坐下来那么认真地讨论。我们编辑把所有讨论的发言、照片全部发给我，我每天在那里看。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碰撞。不同时代的写作者，比如像格非、西渡，本身他们都是作家，像张悦然自己也是80后。跨年代的写作者，还有不同文学写作形态之间的碰撞跟摩擦，不仅是写作的问题，它也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跟格非老师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事情持续地做下去。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前几天一周的讨论有点像专家的会诊，但是我们年轻写作者肯定不是病人，在期待成熟、成长的过程。今天有了一个机会，让被研讨的对象申诉，来为自己的写作、自己的文学主张、文学观点辩护。我们先从最小的李唐开始。在国内各种刊物上面介绍90后作家的时候，李唐好像是曝光率最多的。我觉得他始终在场，早年也写过诗。他这一篇《菜市场里的老虎》（2018-4《收获》）在他的写作当中其实是蛮典型的，他追求那种真实，跟当年余华写文章说的真实完全不是一码事，隔了几十年。他有的时候是故意屏蔽生活当中大家都看到的真实，他要寻找他心目当中那种真实，从这个角度讲跟上一辈的作家其实是有相似的地方。他的写作很有代表性。自我表达这个过程本身是一种胜利，因为它是寻找自身存在意义的方式——李唐李唐（青年作家）：感觉我以前还是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算是文学观，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一些经验的累积，好像我的文学观变得越来越简单了，或者说其实我不太愿意谈论文学观这个话题。在我喜欢文学之前，很早以前我读得比较多的是历史类的书籍，但是那个时候年纪特别小，当时最大的感触是，在历史中或者在人群里面，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无论你做过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们活着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挺幼稚的，那会儿很困扰我，到现在也是。有一段时间我有一点虚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着、怎么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我接触到文学以后，一个矛盾才算有一点改观。那个时候大概是我快要上高中的时候，我当时找到了我爸在80年代买的一本诗集，无意中发现的，是叶赛宁的诗集，他是很个人化的诗人。我查他的资料，因为无法适应新时代的发展他最后自杀了。当时这个对我是有很大触动的，我接受的教育是：时代一直在进步，如果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东西，必然会被历史淘汰，是一种失败的表现。叶赛宁无论记忆、思想都是属于旧时代的诗人，为什么到今天还是会有人记得他或者说怀念他，还可以打动现在的读者？我认为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真诚、勇敢地发出自己独特的声音，他不怕有滥情陈词滥调的东西，他勇敢地写出他内心深处的悲凉或消失的故乡，他自己觉得最真实的东西、最值得表达的东西。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确实一直在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和存在，意义是什么？可能这根本没有答案。艺术创作可以部分回答我这个疑惑。人虽然是渺小的，但他可以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他仍然有自由表达的权利。而艺术创作就是一种自我表达的途径。无论这种表达是不是可以让很多人听到，或者能不能留下来，但是我认为自我表达这个过程本身是一种胜利，本身是一种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它是寻找自身存在意义的方式。尤其是文学，因为文学其实相对来说在艺术里面门槛是比较低的一种，这不是贬义，因为每个人在文字方面是最容易学习的，我认为文学是跟人本身联系最紧密的一种表达方式。对我来说，文学它不是文字游戏，它其实也不是承担社会责任的工具，它对我来说是表达我的思考和思想的一个总结，或者说它就是我作为人这个概念的组成部分之一。以上就是我对文学一点特别浅薄的理解，这几天跟各位老师、朋友交流相处得特别好，这是我目前为止很少经历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其实比较伤感，马上要离别了，有些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还是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变成写得最好的这一批人。程永新：李唐把他自己写作跟存在、生存、活着的意义，从模糊到清晰这么一个过程，文学文字对他来说是他的想法的一种表达。虽然说得简单，但是也是挺有意思的。下面我们请徐衎发言。因为版面的原因，徐衎的《苹果刑》没挤上2018第4期《收获》青年作家小说专辑。2017年第5期《收获》创刊60周年特刊上面发了他的第一部中篇《肉林执》，讲述一个小城镇里面的当下生活，不停有倒闭的工厂，几个人物写得非常生动。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写作者——鲁贝贝，跟一个邮递员之间的故事。他写得非常生动，整个小说反讽的意味非常浓。读他的小说让我想到余华早期的小说。请徐衎为自己作品辩护。我现阶段的小说，主要还是通过写小说辨析、保存个人的经验。——徐衎徐衎：我注意到程老师刚刚评价工作坊活动用了“功德无量”这个词，我跟李唐房间里瞎聊也说，格非老师跟我们一块吃盒饭腻了7天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想到一块去了。说到写作这件事情很难说清楚命中注定或怎样，对我来说比较幸运的是，在不算晚的时间里面，找到我愿意消耗的主心骨，可以支撑我的精神支柱，虽然这个过程中走了很多弯路。我阴差阳错从第一志愿外语专业调剂到中文系，开始心灰意冷想转专业的事情。后来发现中文系日子太好过了，很多人在自习室特别辛苦做实验报告，但我可以特别心安理得在实验室里看小说，可以看《安娜·卡列尼娜》也可以看安妮宝贝。记得我2008年第一次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时，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家里长辈给我泼冷水，他说你要上过《收获》才算真正的作家。当时虽然心高气傲，不得不说《收获》这样一个情结从那时种下了，从此我走上漫漫的想上《收获》的征程。从我想上《收获》到去年发《收获》，中间过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文学阅读也好、写作也好，最吸引我的是两点：一个是满足创造本能的快乐，从无到有，虽然过程中我们也要付出很多煎熬、焦虑，最后优越感、满足感真的特别让人开心；另外一个刚刚李唐也提到一点，一个人可以表达或自我表达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情。我特别珍惜表达的能力或者说表达的机会。我现阶段的小说，主要还是通过写小说辨析、保存个人的经验。昨天在研讨会上也讲到，当下个人经验是否真的是我们个人的经验，它受制于社会化与政治意识形态道德化与社会分工等等限制和归寻，要接受触碰自己真正的经验是挺有难度的。写小说对我来说是这样剥离和辨析的一个过程。我特别认同美国作家约翰·厄普代克，他有一段话，我原文跟大家分享一下。他说，我真的不觉得我是唯一一个会关心自己前18年生命体验的作家。海明威珍视那些密歇根故事的程度甚至到了有些夸张的地步，而我会让他们适得其所。看看吐温、乔伊斯，20岁以后的我们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自我意识脱不了干系。因为那时开始我们已经以写作为业，作家的生活分成了两半，在你决定以写作为职业的那一刻，你就减弱了对体验的感受力。写作的能力变成一种盾牌一种躲藏的方式，可以立时地把痛苦转化为甜蜜。而当你年轻的时候你是如此无能为力，只能苦苦地去挣扎、去观察、去感受。这个体验跟我蛮像的，自从开始写作自我意识特别清晰、发达后，我会更接受现成的文本，文字的接受，可能对现实的万世万物的感受力反而会有一些削弱，这可能是我个人的困扰和问题。除去情感伦理的层面之外，从技巧上来说，小说也是一个特别好的藏拙的艺术，尤其中短篇小说，即使不是那个题材领域的专家，要写得专业特别容易，选定某个题材意味着划定某个范围，在这之中只要付出一些用功还是可以蒙混过关，搞得很像那么一回事的。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借助阅读和写作拓宽人生边界。无可否认，我通过阅读、写作后知后觉地搞明白很多事情。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使人又世故又敏感单纯，又强悍又曲折变通，又历经沧桑又生气勃勃。正如波兰作家布鲁诺说，他成熟时期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重新接触他早年的力量，都是为了成熟为童年，我想写作对于我个人的意义也是这个层面上的。Part.1目录中篇小说明亮的星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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