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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七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是严冬

长河网 • 2019-01-23 10:22:27 • 文化 • 阅读 4
进了冬月，天有点冷。 父亲不怕冷，冬天喜欢晒太阳，天好时在大门外，有点风就搬到天井里，前些年还常有发小来陪伴，而今发小们都“走”了，便自个儿见天晒晒。上午十点到家时，父亲正躺在门口躺椅上，闭目晒着暖阳养神，听到我的叫声才睁开眼看看，等我搀
原标题：七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是严冬进了冬月，天有点冷。父亲不怕冷，冬天喜欢晒太阳，天好时在大门外，有点风就搬到天井里，前些年还常有发小来陪伴，而今发小们都“走”了，便自个儿见天晒晒。上午十点到家时，父亲正躺在门口躺椅上，闭目晒着暖阳养神，听到我的叫声才睁开眼看看，等我搀扶着起来回里屋。母亲怕冷，冬天喜欢围坐在热炕头上。“天冷，就愿跑门外冻。”母亲见我们进屋数落似的对父亲说。“冷啥冷，不冷，那有敌人进攻那年冬天冷。”父亲说着慢慢坐下，望望母亲说：“那年打得忒残酷，咱队伍还有乡亲们的损失忒惨重了，你知道的。”父亲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那年冬天……是咱胶东解放区……最寒冷的冬天。”这几年常听父母亲唠叨那些往事，特别是提起来心痛，不说又憋得慌的1947年。这年秋天，国民党军队占领沂蒙山区后又进攻胶东解放区，不出一个月，胶东解放区中心莱阳和半岛地区重要城镇均被敌军占领。那些由外逃恶霸地主、地痞流氓纠合起来的国民党还乡团窜回解放区后，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疯狂杀害共产党员和民主政府干部、进步群众，特别是在敌我双方反复争夺拉锯的莱西水沟头及以南至绕岭一带周边村庄，仅十几天就有两千多人被杀害，极为丧心病狂！为掩护驻莱阳的胶东党委、行署和军区机关、后勤的转移，我军部署在莱西打阻击。9月16日莱西阻击战打响，当天敌军突破我一线防御，17日敌军到达莱阳城西二十多公里的水沟头，与我军二道阻击部队正面交锋。这一战，父亲所在团的官兵英勇顽强，奋勇杀敌，视死如归，拼光了全部，挡住了在飞机、坦克、大炮掩护下全副美式武器装备敌军的无数次轮番进攻。完成任务后，我部跳出敌包围圈，交替掩护北撤，引敌主力由东进转北上。傍晚，在撤至七格庄马银山继续与敌战斗中，父亲不幸中弹倒下。天黑敌人撤退后，党组织和民主政府组织党员干部清理战场，掩埋烈士遗体，当在战壕泥土中扒出父亲时，发现还有气息，及时救了下来，几经周转，被送到在海阳的胶东行署流动医院抢救，几天后同流动医院一起转移到乳山哨里胶东军区医院。在哨里医院，父亲经二次手术才被抢救过来。父亲说那时候医院里伤员满满的，重伤员都集中在村中的祠堂和老乡腾出来的房子里，轻伤员被分散安排在乡亲们的家里。每天不知有多少伤员被送进医院，有的刚送到还未来得及抢救就牺牲了。入冬后，医院又接收了从沂蒙山区转来的两千多伤员，其中大多是在孟良崮等战役起义或被俘后调转枪口与蒋军作战负伤的，医院对这些伤员格外照顾，好药先给他们用，生活优先保障，在物资匮乏的战争年月，他们每天每人一个煮鸡蛋，其他只有重伤员才有。但在其中也混进来了敌特，好像是11月中旬，有个人煽动一些伤员闹事，引起医院保卫部的注意，当查出这名伤员实为敌少校特派员后，便对其进行监视，敌特察觉后趁黑夜溜出来，偷走了院长的盒子枪后惊慌逃跑，在村口遇巡逻的女民兵阻拦，开枪打死了一名女民兵，但很快被一直跟踪监视的警卫追上擒住。听说从其身上搜出医院布防图和记录我胶东部队编制、番号的小本子。因其不思悔改，枪杀我民兵，罪该诛，经报军区批准被就地公开枪决。到11月底，伤员们听说要解放莱阳了，纷纷要求重返前线杀敌立功，父亲也报了名。在出院登记处，院长见到父亲后转身和带队首长耳语几句，首长把警卫员的步枪拿来对父亲说：“用右手举起来。”在七格庄战斗中，父亲的右肩被敌人子弹打穿，肩关节窝、轴骨被打得粉碎。虽经过两次手术，但骨头已无法接上，能保住胳膊就万幸了，再说父亲负伤两个半月了，伤口还没有全愈合，莫说把枪举起来就是提也提不起来。首长见父亲未动便笑着说：“好好养伤，伤好了再上前线。”那次有三千多名伤员归队，和父亲一个屋养伤的大老孙，大腿被子弹擦伤，只住了十天院，伤口还没愈合，医生不让走，他便大吼，手续没办，换了药就跟着队伍一瘸一拐地走了。从12月5日凌晨，送进的伤员多起来，最多时一天有几百人，不几天，医院的伤员又满满的，有的是上月底刚归队，二次负伤又送来的。医院所有重伤员都非常坚强，无论伤多重伤口多痛，只听到呻吟声，没有一个大喊大叫的。上次父亲病房里有两人归队了，又住进三名七纵的新四军伤员。父亲从医院传达的我军捷报和新伤员哪里得知，在胶东人民的大力支援下，我军官兵英勇顽强，不怕牺牲，前仆后继，经过9天多苦战，12月14日凌晨攻克敌军自诩“固若金汤”的莱阳城，歼灭莱阳守敌七千余人，但我军也付出了重大的代价，担任第一梯队攻城任务的纵队伤亡较重，基本失去战斗力。据说解放莱阳城后，我军清理战场，光掩埋烈士遗体就用了三天时间。敌军企图夺回莱阳城，又从青岛派兵反扑过来，敌我双方先后在凤凰顶、水沟头、贺家疃，将军顶等地展开激烈战斗，争夺最激烈，打得最残酷的是在莱阳城西五公里的将军顶，战后双方死者填满小山沟，许多尸体无法分开和分辨。在阳历年前一天，父亲见到巡诊的19团卫生所赵医助，两人都非常惊喜，八月初，父亲曾被派往7师19团任向导，带19团在莱西、莱阳熟悉地形，二十多天后才回原部队。赵医助失声痛哭后告诉父亲，19团仅剩一百余人，被临时分散。他护送伤员到哨里，留在了医院。12月22日，我军派部队向南迂回，切断敌补给线，并在姜山村南击毙和俘虏支援蒋军的美军士兵五名，缴获吉普车一辆。企图夺莱阳城的敌军也被我军阻击在将军顶下，伤亡惨重。此时，敌军惊慌失措，不敢恋战，26日调头沿青莱公路南撤，29日逃回青岛。至此，胶东半岛除烟台、青岛和即墨灵山以南等地外全部解放，我军取得了胶东保卫战的全面胜利。父亲说那年腊月里，连续下了七天七夜大雪，封了山，断了路。由于前期物资全力保障作战部队，后期供应出现困难。但胶东老百姓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保证部队和伤员的物资供应，他们冒雪用肩扛身背把物资送到医院。听说有名连夜送粮的女民兵，在途中不小心摔进山沟的雪窝里，两天后找到时已冻死。在这个最严寒最困难的冬天里，父亲和伤员们自觉节粮省柴，分担部分力所能及的工作，积极配合医护人员治疗养伤，争取早康复早归队，奔赴前线杀敌立功，因为他们相信，严冬就要过去，解放区欣欣向荣的春天就要到来。“你们爷俩唠吧，我下去熥熥饭。”母亲见我和父亲聊得起劲，放下手中针线，就要下炕。我忙对母亲说：“不用熥了，咱出去吃吧。”母亲听我说要出去吃饭，找理由说不去，其实是怕我多花钱。我就叫父亲帮忙劝说，并告诉母亲我没坐公交，是开孩子的车回来的，就到村西小饭店吃碗馄饨，不远，天也不冷，来回有车。母亲听后才勉强答应，我高兴的忙搀扶母亲出门上了车。这些年，老家的冬天年年都是暖冬，今年冬天也不例外，中午天气晴朗，有暖暖的太阳。“老板娘，三碗三鲜馄饨。”看到父母亲很高兴，吃得热乎乎的，我的心里也美滋滋的，暖暖的。（图文原创）作者李勋修（奎先达坂西），山东莱西市人，1976年2月入伍，毕业于乌鲁木齐陆军学校和兵团教育学院，曾在原铁道兵5师和新疆军区某摩步师服役。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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