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class人应如树

莒县浮来山银杏树,被称为天下第一银杏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向全世界播放这棵树。 走近这棵树,树冠蔽天,绿荫盖地。一棵树能有多粗?需要八人合抱,八个人伸展双臂,手接着手,才能围过来。这是一棵祖树,树身像一座旧塔,塔身形成的沟回,像山岩瀑布冲
原标题:人应如树莒县浮来山银杏树,被称为天下第一银杏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向全世界播放这棵树。走近这棵树,树冠蔽天,绿荫盖地。一棵树能有多粗?需要八人合抱,八个人伸展双臂,手接着手,才能围过来。这是一棵祖树,树身像一座旧塔,塔身形成的沟回,像山岩瀑布冲刷而成的沟槽,多处如破岩漏罅,斑驳碎裂。我实在无法形容一棵四千岁古树的沧桑。它的新枝像箭杆一样,互相追赶,生生不息。树身之上横出的枝,有巨梁压顶之感。树围近十六米,从四面不同的角度看,枝出不同,角度不同,显示的树体不同,各有魔力。或陡或缓,或收或开,或平或凹,你要在大树下与树合影,哪一个角度都舍不得放过。移步树下仰望树冠,如同空中森林,万杆竞发,树上长树,枝上成林,蓊蓊郁郁。佛祖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距今有两千五百年。菩提树也叫佛树,四千年的银杏树早该成佛了。银杏树与青铜器同龄,一个因为埋没在地下得以长寿,一个因为生于地上得以永年。青铜器以生满铜锈的钟鼎文和兽面纹展示它的古老,一旦重见天日,时间就成了世人最大的敬畏。四千年的一棵银杏树,它的奇迹不是埋在地下,而是活在地上,埋在地下可以有百分之百的保险,活在地上却有千劫百难。兵燹,火灾,雷电,沧海桑田,日月变换,一棵树与宇宙同在,世间万物如风声,如过客。朝生夕灭的菌类不知道初一十五,夏生秋死的蝉不知一年四季,云卷云舒之际,多少生命诞生,多少生命泯灭。万物之灵的人,树下驻足,如一片云擦着树梢而过,或者像一只鸟,羽影一闪不留痕迹。好大的一棵树,所有生命都短暂得像云电一样从你身边疾速而过,所有生命无不拜倒在地,让人觉悟,让人顿醒,让人豁然开悟,让人超凡脱俗,让人产生与凡世不一样的感觉。凡人,无不感到自身的卑微和渺小,生命短暂如朝菌,如夏蝉。《庄子》里说楚国的南边有一棵冥灵树,以五百年为一春,五百年为一秋,如此浩瀚之生命,方可以拿来计量它的年龄,以此巨大的气魄与人类的一年三百六十日相比,一个人的生命小器如它枝叶上滴下的一滴朝雨。夏朝四百岁,商殷六百岁,周朝八百岁……而梦想万世万代的秦王朝只活了十五岁。四千年风雨从眼前过,改朝换代像头顶的云影一样飞过。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青发葳蕤,一转眼胡须和鬓发皆白,人生最终结局以寿命论英雄,即使活一百岁,也只不过在树下多踩了几趟落叶。至于一得自矜,一知半解,一叶障目,一宠即骄,一骄即躁,人无树静。树纳千年风雨于胸,不骄不躁,揽岁月于怀,不争不取。青铜腐烂于地下,王权化为朽骨,一棵树却绿到如今。浮来山,莒国,很小。浮来山名不见经传,莒国因为一个成语——毋忘在莒,提醒它曾经的存在。《左传》记载:“鲁隐公八年,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春秋时期,莒国的国君莒子与鲁国的国君鲁侯在银杏树下结盟修好。这是两千七百年前的事,两千七百年前的银杏树有资格见证历史,人选择在树下结盟,天地不足为证,大树可以为证。树果然四千年蓊郁不倒。历史从竹简到线装,从活字印刷到激光照排,从传说到信史,前后五千年,而一棵树,便有着四千年的信史。莒,一个小国,生存于鲁、齐两个大国之间,在虎狼一样的诸侯争霸中,坚持了六百余年,顶得上明清两个王朝的寿命。而一棵树,呼吸之间,阅尽华夏大地上走马灯一样的王朝。人应如树。原载于《中国青年》杂志2018年第18期责任编辑:刘博文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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