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简单又漂亮的石头画他一直想画出当下那种无奈、畏缩,以及大气不敢出的状态

回头马,44x55cm,纸板丙烯 本文图片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银角是一只猫。 它爱睡觉,然而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 它虎头虎脑,却又老实巴交——以至于刘源常说它是个:“纸老虎”。 刘源的画室里那么多画,“纸老虎”一张都没破坏过。有时
原标题:他一直想画出当下那种无奈、畏缩,以及大气不敢出的状态回头马,44x55cm,纸板丙烯本文图片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银角是一只猫。它爱睡觉,然而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它虎头虎脑,却又老实巴交——以至于刘源常说它是个:“纸老虎”。刘源的画室里那么多画,“纸老虎”一张都没破坏过。有时候纸本铺了一地,它就蹑手蹑脚地走在纸张的缝隙里,“路太窄的时候,它会把脚抬起来,想半天又退回去,挺好玩的”。刘源养猫,最初是为了防老鼠进来咬画。但时间长了,反倒跟猫有了感情,“一个人画画的时候,它就在旁边卧着,一动不动地看。它知道我画画的时候不能打扰,但我要一停,它马上就知道这要告一段落了,就会立刻跳上你的身子。”这就是银角说起来,银角也算是刘源的半个知音了,等着被他逗,听着他瞎聊天,也看他画下——林间白鹿:林中白鹿,24x60cm,纸板丙烯为了保持图片的精度,只能委屈您把手机横过来看了山中卧虎:睡虎,44x60cm,纸板丙烯平原绿象:绿象,60x80cm,布面丙烯低垂的红马:红马,24x60cm,纸板丙烯以及,波涛中的美人鱼:美人鱼,32x62cm,纸板丙烯无论鹿、马,无论象、鱼,都不是写实的,更像是刘源脑中幻想的、胸襟里释放的产物,它们存在于山水——中国文人永恒的心灵栖息地里,面目模糊,姿态暧昧,连体形的线条都不连贯清晰,仿佛画家在勾勒它们的时候,心存疑虑,又像是步步忐忑,试探性地刻画它们的魂灵。更多时候,值得注意的是艺术家那表现主义风格的笔触和晦暗如夜的色彩,它们如此浑浊、黯淡,就像一声叹息——代替了所有说不完、也说不出的话。我想,银角是喜欢刘源的画的,正如我也喜欢。〇〇〇刘源是河南人,却“一句河南话都不会说”。他的家乡林州,位于河南省最北部的太行山东麓,地处豫、晋、冀三省交界处,当地的方言已不是典型的河南话。一九六五年出生,刘源小时候是饿过肚子的。“本来太行山以前物产丰富,但为什么我们小时候穷成那样呢?”八月底一个阴雨连绵的傍晚,就着清茶聊了三个小时现代艺术在中国的发展、影响和余绪,以及哪些中国当代艺术家抵不上“当代”这个名头,又继而在餐厅聊了两个小时中国现代军事史之后,刘源自问自答:“就是因为把山上的果树全砍了,拿去当柴火,大炼钢铁,然后修大寨田,‘层层梯田绕山转’,结果每年夏天水土流失,什么都长不了。”大路,纸本丙烯,76x57cm说起“饿”,真可谓一代有一代的记忆。按照刘源的说法,那时候他们冬天吃的是用大缸腌的红薯叶;等到一开春,他和哥哥天天放了学回来就盯着树看。“谁先发芽就吃谁。原来西方有一个记者到北京郊区去看,觉得很奇怪,说树上怎么都是人。”最先倒霉的通常是榆树。“榆树叶一捋,过了几天等它第二茬长起来,却又不吃它了。为什么?槐树的长出来了呀。于是又吃槐树的,这个榆树的先留着。等槐树叶子捋一遍,榆树钱儿——就是榆树的花又出来了,于是又赶紧吃榆树的花。榆树的花吃完,槐花又出来了,于是又赶紧吃槐花。然后柳树的叶子出来了,又吃柳树……反正逮谁吃谁,整一个春天就全靠吃这个了。”除了树叶,还有野菜——那也得靠抢才有。“野菜怎么抢呢?全凭谁家兄弟多,哪个孩子打架打得好。我三哥特牛,每一次跑到庄稼地里,手一指:‘从这儿开始,往这边都是我们家的!’谁敢到你划分的这个势力范围里采野菜,那会被打的,所以那些兄弟姐妹少的就可怜死了。”树叶、野菜都吃光了怎么办?那就吃树皮。“把榆树皮外面那一层一剥,里面那一层特别粘,抽出来之后放到阳光下暴晒,晒干后打碎,磨成面,做成面条,往嘴里一送就进去了,滑得跟泥鳅一样。”溪山行旅,纸本丙烯,77x53cm,2017这张画总让我觉得,这里面蕴含着一个丰满的故事,庞大而幽深除了树皮,他还吃过“观音土”。“为什么叫‘观音土’?就是起个好听的名字,说是观音往土里点了一下,吃了可以救命的。实在饿得不行了,家里人就说,那你去挖点观音土——这是我娘跟我说的,后来就去挖了一小盆观音土,放在锅里焙一下,土烤干了之后就像粉一样。一次只能吃一把,吃多了人就死了。”“那个观音土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我问他。“很腻味儿的那种香味,但吃了以后你就不饿了——一天都不饿。”后来,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邓小平上台,开始搞土地承包责任制,各家各户才开始吃饱——那时候刘源已经是一个少年了。——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篇幅写刘源的“饿”?是因为经历过饥饿,日后又想明白了饥饿的根源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会携带着这段历史的沉重底色,几十年由昔而今,对政治的残酷、历史的无情、生民的疾苦,少年时的敏感与中年的愤懑,如此种种,都会有更真切的体会。而这体会,自然也会流露在画里,变成有待解码的沉思和喟叹。这样来看刘源的画,或许你的感觉也会不一样了:上:故乡,纸本丙烯,34x33cm中:回家,纸本丙烯,31x23cm下:阁楼,纸本丙烯,19x16cm看似涂鸦,但涂鸦之中自然透露出某种无法轻松的心境。即便画人,无论是个体还是群像,也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形单影只的踟蹰之感。上:梦游者,14x19cm,纸板丙烯中:立春,44x52cm,纸本丙烯下:大雪朵,23x23cm,纸板丙烯显然,刘源的画,从来不讨好别人。“不是从事绘画的,哪怕是好朋友,他也不见得会多喜欢,或者说他会觉得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画得这么黑?”但刘源说,自己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画着画着就黑了”。他喜欢在纸上反复地涂抹,“一般都会画到十多遍甚至二十遍”,直到画面变成混沌的暗调。也许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如我所猜测的——“其实就是觉得话没说完,那个味道没出来,所以要不停地画。”这种类似中国工笔画的创作方式,导致他画面的调子是重的,但凑近了看原作的暗部,你会发现黑里面有微妙的层次和变化,就像年代久远的壁画,隐匿了许多年,忽然被暴露在日光之下。这也是他想达到的效果:“猛一看是漆黑一团,仔细一看什么都有——都在里面藏着呢。”〇〇〇已逾知天命之年的刘源,近年来是越来越喜欢藏和隐。说到底,是因为心态上真正安静下来了。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从前没养猫,一个人在画室工作久了,就忍不住会自言自语——那是四十来岁的时候,“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但又解决不好,老是想不明白”,因此陷入极大的焦虑。而更早之前,面对个人创作和市场形势之间的种种冲突,人就更难免躁动了。扉页,纸本丙烯,19x16cm一九九零年,刘源毕业于华中师大美术系。九零年代初,他从武汉赴京,进修于中央美院。一九九七年,他在北京举办个展,展出了一批两米乘一米八的大画。一个台湾藏家对刘源说,如果价钱从优,他可以一次性将全部画作买走。刘源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因此特地叫了十几个哥们儿吃饭聊天,征求意见,最后的决定是:不能按照藏家预期的价格卖。刘源说,那时候的他既不懂艺术市场,作品定价又拿了错误的人作为参照对象,藏家真正有意要买,自己还进行了一次非常失败的谈判,总之,“这个事情过去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十年后的二零零七年,他再次错失机会。当时美国一个知名乐队的经纪人看上了他的画,想要收藏他一批作品,并将他的画印到乐队的CD封套、T恤和帽子上。在朋友的建议下,他以非常慷慨的条件与对方签约——二十几页的全英文合同都签了,本来说好二零零八年四月付款,“结果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了,对方所有的收入全部缩水,画不买了。”朋友建议刘源跟对方打官司,刘源放弃了,“我说我保留那份合同就得了,就当作一个纪念吧。”从一九九七年至今,二十年过去了。“经历过这些事情后,我发现艺术家和市场之间的关系就像谈恋爱,你跟她没有缘分,不管你怎么追,都会和她擦肩而过。所以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就从头到尾拉倒,不去有意识地追市场,但也不拒绝市场,就是很灵活很科学地面对市场问题。”刘源肖像二零零三年,当时任教于中南民族大学的刘源在朋友的引荐下,进入华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从此开启他在羊城的生活。他如此比较北京、上海、武汉、广州这几座城市的地域性格:“在北京,做什么事情都是讲圈子、讲义气、讲热情,比如本来是俩人吃饭的,你一吆喝,最后就变成十几个人的饭局了;画画也一样,朋友之间相互帮衬,有‘一起玩’的集体情结。”“和北京‘热’得你受不了不同,上海表现为一种理性的‘冷’。当然你可能觉得难受,但画家彼此之间平时各自独立,展览时才聚到一起的习惯倒也科学。这或许就是彼此间的界限,‘界限感’的存在是上海艺术家独立的源头。”这些年,“武汉是个大码头”的说法逐渐被人认同,因为有码头文化,所以江湖气息很重。讲规矩、要面子的职场很容易历练人才,但“聚和散”两大特点的存在意味着很难留住人;倒是广州,虽然艺术氛围和艺术市场差一点,但这个城市最大的优点就是实用、不排外,“你每天出门忙活儿也行,常年不出门独处也行,都是自己的事,没人说你很牛也没人说你不行,时间就是金钱,大家各忙各的”。“我这些年慢慢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就是画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在艺术上成功不成功,其实和你自己没关系,跟当下也没有太大关系,它只跟未来有关系。如果你的艺术和当下的关系太密切,人人都能看懂,人人都能理解,那它就会变得很通俗,就连一点实验性、前卫性、当代性都没有了。”刘源说。山溪,30x30cm,纸本丙烯〇〇〇不管怎么说,作为教授和硕导的刘源在广州一待就是十五年,眼看着世事变幻,风一会儿往这儿吹,一会儿往那儿吹。而他在作壁上观中,甚或在隔岸观火中,怀着一副热心肠,却无力气可使,又或者说——谁又需要一个艺术家使什么力气呢?刘源说,“愤青的时代结束了”。最后,他的立场——就像历史上无数的士大夫选择的立场一样:以退为进,以隐为心声。远山,纸本丙烯,24x19cm比较少见的色彩明亮的刘源作品在城市待着不舒服,他因此去安徽乡下置了一个工作室,“形式上”先隐一下;心里不舒服,但不能说的,那就用笔画出来。“如果你带着真的体会去画,那你的作品里一定能流露出来,过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后人去评价这个艺术家时,他一定能通过你的作品解读你——那个时代人性的压抑、失落和焦虑,这些成分一定会在的。”他举黄宾虹为例说,“你看为什么黄宾虹的山水都是黑乎乎的,就是因为他经历了从晚清到民国再到新中国,他那种内心的沧桑感,那种绝望和没辙儿,所以他只能死逮着这个山水去画,画得黑漆嘛呼的。”卧佛,30x30cm,纸板丙烯因此,当我问他近年来的画是否有统一的主题时,刘源回答:“主题其实是有的,但我很不想谈这个主题。我一直想画出当下的那种状态:有点无奈,有点畏缩,有点大气不敢出,不管是画风景还是画人,我一直在找这个点。”因此,刘源的画从来不是趾高气扬的,也不是赏心悦目的,它让你不舒服,不自在,它以一种拒绝体面的口气告诉你:你本来也就是这样。异象,49x62cm,纸板丙烯虽然如此,但是,不要忘记在刘源的画中,同样存在着诗意。他笔下的山,造型和趣味可以追溯到久远的文人山水画传统;他笔下的人,虽然不是荷杖老者、唱晚渔樵,但那种清高散逸,一样具有传统文人画的理想主义色彩。进而言之,“这个诗意,就是我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情怀,”刘源说,“当然,我的情怀远不及李白,也不像杜甫和苏东坡,我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这意味着我有话,但我不能说得很直白。”他继续举林风眠为例,“他被关了那么多年,从监狱里出来后的那种万念俱灰,但同时又心存一点理想,你看他画白露,画秋塘,画衰草,你能看到他画里的一缕亮光——这就是一个伟大艺术家的迹象。”多年前,李泽厚在《美的历程》一书中论及儒家士子的人生态度和现实困境时,用了“强颜欢笑、苦苦支撑”这个说法,刘源深表赞同,且说:“你还得慢慢熬着过日子,就像数念珠一样。我想那也挺好的,如果这个时代一切都像乌托邦那么理想,那么安逸,那艺术家就可能少了另一种收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萱草,47x62cm,纸板丙烯到这里还没有放弃阅读的人可以接收下面的福利信息了想看刘源原作的朋友欢迎去这个展览逛逛山中有鹿:刘源纸本作品展立盈艺术中心时间:2018年9月16日-10月8日地点:广州市海珠区昌岗东路270号晓港雅筑4F立盈利艺术中心.END.国庆将至,如果你去德国旅行,可以看我们推荐的如果你去德国,请收下这份柏林最值得一逛的博物馆名单你还可以在这里找到我们: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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