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维吾尔族作家作家地理|双族之城(熊育群)2

双族之城 by 熊育群 久远的骄傲 关族与司徒族当年兴建的家族图书馆,至今仍是赤坎标志性建筑。他们不约而同选择图书馆作为显示家族实力与地位的象征,如此耗费巨资,绝非一时心血来潮。另一个标致性建筑便是红楼,它是关族与司徒族共建的开平中学。
原标题:作家地理|双族之城(熊育群)2双族之城by熊育群久远的骄傲关族与司徒族当年兴建的家族图书馆,至今仍是赤坎标志性建筑。他们不约而同选择图书馆作为显示家族实力与地位的象征,如此耗费巨资,绝非一时心血来潮。另一个标致性建筑便是红楼,它是关族与司徒族共建的开平中学。崇文重教本就是两大家族的传统,咸丰七年他们就集资兴建了康乐书院,建立开平中学前就已经开办了二十所小学,各种书局更多,如良友书局、越华书局、大陆书局等,高峰时期开了十三家。读书慢慢成为赤坎人心目中最神圣的事情。关族图书馆、司徒氏图书馆表达的正是两大家族对文化的深刻体认,它们昭示着族人的希冀。谁也想不到,这样做的结果带给后人如此多的意外惊喜,带给家族更加久远的骄傲,也给小城带来了生机。用人才辈出这个词都不足以表达它的作为,小镇出现的人才都是国家级的栋梁之材!譬如科教人才,来自赤坎西头嘴塘基头村的司徒璧如,他在旧金山与冯如一起研制飞机,制成了第一架在中国人手中诞生的飞机。来自赤水镇沙洲回龙村的司徒梦岩,作为中国人首次设计和制造了万吨巨轮,他还是我国第一位小提琴制造家。来自赤坎深塘村的司徒赞,在印尼创办华侨学校,成为著名的华侨教育家。来自赤坎联塘的司徒惠,曾任多届香港行政立法两局议员,是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而司徒辉成了香港船王。艺术人才更是群星灿烂,闪耀在南中国的上空。来自赤坎中股乡桂郁里的司徒奇,是一位国画大师,他受岭南画派鼻祖高剑父之邀,加入春睡画院,与关山月、黎雄才并称“春睡三友”。来自赤坎塘边村的司徒乔,是著名的油画家,创作了取材于同名抗战街头剧的名作《放下你的鞭子》。画面捕捉人物瞬间表情,表现人物内心强烈情感,纷乱的道具、地上的皮鞭和强烈的色彩,让内心冲突达至高潮。人物刻画之深,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也不多见。他还最早进入新疆写生,创作了《套马图》《巩哈饮马图》等大批表现新疆少数民族同胞生活的油画。著名雕塑家司徒兆光,来自赤坎永坚新村东闸村。早年留学苏联,后任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第四套人民币一百元券四大伟人头像就是由他创作的。毛主席纪念堂、郭沫若故居、宋庆龄故居、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裴多菲故居博物馆、西昌卫星发射中心等都有他创作的铜像。赤坎两堡塘美村的关金鳌,曾留学美法,是中国最早的油画家。沙飞(司徒传)是赤坎中股乡书楼村人,他是中国摄影史上第一个提出摄影武器论的人,曾任晋察冀画报社社长。他拍摄过鲁迅最传神的照片,抗战期间,他用相机记录了许多珍贵的历史瞬间:八路军古长城战斗、百团大战、聂荣臻与日本小姑娘、白求恩抢救伤员……此外,飞行教官关荣是中国空中摄影骨干。来自赤坎灵源乡樟村岭美新村的关光宗,摄影同样成就不凡。赤坎人在中国电影事业上也做出了了不起的功绩。中国电影的拓荒者关文清,赤坎大梧村朝阳里人。他留学美国主攻编导,回国先是拍摄纪录片,后开创拍摄粤语片先河,他编导过《边防血泪》《公敌》等五十多部影片。司徒慧敏开创中国有声电影先河,他是赤坎永坚乡新楼村人,左翼艺术家同盟成员,曾任中国文化部副部长、中国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关德兴,赤坎莲塘村人,著名粤剧武生,香港武打片创始人之一,创作《黄飞鸿传》并编成七十七部《黄飞鸿》系列电影,影响巨大。而表演艺术赤坎也同样不乏人才。著名音乐指挥家、作曲家司徒汉,曾任上海乐团团长兼指挥,中国合唱协会副理事长,担任过《黄河大合唱》、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指挥,他是赤坎联向西村人。著名高胡演奏家余其伟,赤坎北炎东兴里人,任过广州乐团、广东歌舞剧院乐队首席,曾任广东省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来自赤坎护龙永安里的邓韵,曾任广州歌剧学会名誉会长,是美国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第一个签约的中国歌唱家,一九九四年获得美国纽约“杰出妇女明星奖”。还有赤坎广安里的胡均,他是著名作曲家、音乐理论家。当然,赤坎最有影响的人物还是司徒美堂,在赤坎中股牛路里他的故居前,立有司徒美堂的塑像。清代砖木结构的平屋,门前蓝色门牌写着:牛路里第四巷六号。青砖山墙,白色雕像,毛泽东、廖承志、何香凝的题词就刻在塑像基座上。毛泽东的题词是“爱国旗帜、华侨楷模”。司徒美堂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六岁丧父,十四岁借钱买了一张船票漂洋过海前往美国,在旧金山中国杂碎馆“会仙楼”当厨子。他加入洪门致公堂,进行“反清复明”活动。有一天,他把一个跑到华人商店滋事的白人流氓打死,被捕入狱险些被判死刑,从此名声大振。他以“锄强扶弱、除暴安良”为号召,创立了洪门安良堂。富兰克林任美国总统前做过他的法律顾问。他把孙中山请到家中居住了五个月,亲任其厨师和护卫。广州起义失败,同盟会急需十五万美元救急,司徒美堂不惜以北美四所致公堂大厦作典押,帮助筹足了款项。武昌起义成功,孙中山从美国回国,又是司徒美堂提供旅费。他组织领导了美国华侨抗日救亡运动,为淞沪会战筹款,为支持国内经济建设,在重庆等地设立华侨兴业银行……其爱国赤子之心,赢得了海内外华人的尊敬。受毛主席亲邀,他参加了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代表华侨民主人士致辞。他担任过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全国政协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和中央华侨事务委员会委员。异乡来的人赤坎与大千世界的联系,一方面是赤坎人走向世界,带回八面来风;另一方面,外面的人也走进小镇,给赤坎带来故事与传奇。亚历克西斯·赖特走到了赤坎,就像一个小说里的情节:一个中国人背井离乡,去到了遥远的世界,不知道什么缘由,他再也没有回来,多少年后,他的后人来寻找他出生的地方。这样的寻找异常艰难——他留给后人的信息太少太少,他的信息在漫长岁月里被湮没了,只留下了他的名字和省份。但偏偏有这样一位后人,渴望着踏上先辈的大地,寻觅自己的故乡。亚历克西斯·赖特认识广州美术学院的一个朋友,朋友知道她的心愿后,又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在五邑大学研究华侨史,名叫谭金花。于是,二〇一七年五月四日,谭金花把她带到了开平,带到了赤坎。她只能从亚历克西斯·赖特曾祖父徐阿保的名字上寻找依据。广东华侨主要集中在粤东的潮汕、梅州和粤中南的五邑侨乡,潮州、梅州人去东南亚的多,五邑人去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多,他们大都是一个家族一群人集体出发的。五邑人那个时期很多是冲着淘金去的,现在,海外华人的人数与本地人数几乎相同。徐阿保到了澳大利亚,最有可能是五邑人。徐姓在五邑地区大多是疍家人,疍家人主要有徐、周、温、张、黄、李、林七大姓氏,尤以徐姓最多。疍家人生活在船上,没有自己的故乡,徐阿保留下了广东省人的信息,却没有留下自己故乡的信息,可能就因为是疍家人的缘故。赤坎是疍家人主要的聚居地,赤坎三圭里村聚居了很多徐姓疍家人,他们以前靠打鱼为生。亚历克西斯·赖特来到三圭里村,受到了疍家人的欢迎。看着这些笑脸相迎的人,赖特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那是一种遥远又亲近、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村里人找出徐氏族谱,按辈分往上找,却没有出现徐阿保的名字。善良的村人还是认下了她这个徐氏后人,毕竟他们的祖先是共同的。赖特按照村里的规矩,在震耳的鞭炮声中,走进徐氏宗祠,上香、跪拜,向先人祭胙。这一刻,她心里开始接受自己是个疍家人后裔的事实。赖特又来到潭江边,这是从前疍家人赖以生存的江河。潭江上仍有渔艇停泊,艇尾系着小艇,高高的竹竿上晾晒着渔网。小艇打鱼,捕虾捞蚬,渔艇供人起居。河南洲的渔业村是疍民最集中的地方,岸边停满了机动的缯艇和渔艇。这里也是徐姓人多。她眺望宽阔的江面,心中无限感慨。赤坎下埠鱼筍庙曾经是疍家人祭神的地方,八十年前关族和司徒族在这里建起了开平中学,有名的红楼便坐落在这里。赖特来到了鱼筍庙旧地,看着新旧楼房,时空在她眼里开始翻涌、回退。在广州我见到赖特,她已是年过花甲的人,粗眉毛,深陷的眼睛大而锐利,透着一种执拗和善良,特别是她轮廓分明的方脸,这是一张澳大利亚土著人、汉人和西方人多次混融后的脸,我实难找出多少中国人的影子。跟我谈起开平之行,她问我最多的是疍家人的问题。在荔湾湖公园泮溪酒家,我指着窗外的荔湾湖说,当年这个湖中就有很多疍家人的渔艇,他们在艇上卖艇仔粥,这是一种有名的粥,现在很多粤菜馆还在卖。她睁大眼睛,一直盯着湖面,好像那些渔艇隐藏在什么地方似的。我说起了疍家人的生活,特别是惠州大亚湾一个海岛上的疍家人,他们至今与岸上人家没有往来,内部通婚,海上打鱼,船上迎亲,说自己的语言,逢年过节也是请闽西或者潮汕的戏班,人死后骨骸装入瓦坛,一排排放在山坡上……赖特听得入神,不等我说完,她就问我为什么不写写他们,疍家人值得写!赖特是澳大利亚最杰出的作家之一,她的小说写的就是澳大利亚原住民的生活。她的长篇小说《卡彭塔利亚湾》获得了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文学奖。二〇一二年翻译成中文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同时还被翻译成了波兰文、意大利文、法文、孟加拉文和日文出版。赖特写卡彭塔利亚湾原住民古老的传说、神话,与现实生活交融,这是一个告慰祖宗亡灵的故事。赖特在卡彭塔利亚湾南部高原瓦安伊部落出生成长。她的外曾祖父徐阿保十九世纪下半叶从广东来到了澳大利亚,流落到卡彭塔利亚湾,在这里他与当地土著女人结婚。赖特的父亲是白人农场主,在她五岁时去世,她随母亲、祖母在昆士兰州的克朗克里长大。她现在担任西悉尼大学文学院研究员,为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荣誉博士。一百多年过去了,对亚历克西斯·赖特的家族来说,外曾祖父在中国的生活始终是一个难解的谜。赖特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寻找外曾祖父的足迹,找到他出生与成长的地方。我问她还要不要继续寻找下去,赖特心情复杂,黧色的脸上是深远而凝重的表情。她幽幽地说,就认开平吧,有机会我还想再去。赤坎被她认为是祖先的故土。赖特代表的是一个外国人对赤坎的认同。外省人与赤坎的缘分也同样富有意味。去年到赤坎,我遇见山西人厉齐。厉齐在深圳生活和工作,他拍纪录片。二〇一三年的一天,他和女儿开车来开平玩,走错了路,误入了赤坎。车经过赤坎老街,厉齐突然有一种穿越时空隧道的感觉,他不像走错了路,而是误入了另一片时空!穿过赤坎后,他仍然神思恍惚。这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回来。一个月后,他又来到了赤坎,这次他不是作为一个游客来的,他把自己日常起居用品都带来了,他要在这里居住下来。关族图书馆的关玉权老人带我来到厉齐的家。他在堤西路租下了一间门面,在赤坎生活四年后,厉齐对赤坎历史文化非常了解,当地人都把他当作专家了。门店十分平常,主人几乎没有改动什么,只在原来的门面挂了一个“隐没堂茶馆”大木匾,大门挂了一副楹联,上写:聊聊上网品茶,看看休息发呆。门廊下吊了一盏玻璃灯,六边形的玻璃罩上写着“隐没堂”三个红色字。他占着一个好铺面却不做生意,茶馆内根本没有喝茶的地方,满屋堆的是旧物什。老式电影放映机、木质三脚架照相机,旧的座钟、案几、座椅、门匾、楹联、线装书、照片、青花瓷、布偶等,他也不做博物馆,他喜欢收集这些旧物并生活于其间。时空在这里是模糊、混淆的。主人的穿着打扮也看不出年代,长长的胡子,混搭的衣着,落拓的神情,他与自己的时代脱节了。我一进房门,门口横挡一部老式电影放映机,里面一架老旧的照相机,高大的三脚架伸得太开,我差点被它绊倒。在不知哪个朝代的木椅上落座,我听他谈赤坎。他说有人说赤坎原名赤墈,因红土而得名,但这是错的。这里并无红土。坎是周易的坎卦,坎是险陷之名,“险峭之极,故水流而不能盈”。坎在文王八卦方位指南方。因此,这里原本是军事要地。在他眼里,赤坎与道家关系深厚,江门有陈白沙,是儒学之地,赤坎却是道学的。赤坎以军事与文化开埠。康熙之后赤坎文举人出了二十八个,武举人却有三十一个,当年南楼七壮士抵挡日军,就是司徒氏四乡自卫队打的……有人不赞同他的说法。我疑惑他何以谋生。若是收藏,又似不像。但他独特的探究方式却引发了我的好奇心。八十三岁的司徒亮老人带着我在堤东路、堤西路上走,从素庵楼、素直楼,一栋一栋楼告诉我,从前是做什么的。对当年巴黎酒店之豪华无比赞叹,对高高立于骑楼之顶的坚翁祖祠则唏嘘不已,当年的兴旺与现今的冷清恰成对比,对已成危房的大同戏院则满是怀念。老人走过的时空既是现在的,又是从前的。在潭江边喝茶,深秋的潭江,江水浩荡,静静奔流,携带一块块浮萍而下。宽阔的江面却船只难觅。只有老街上的汽车、摩托车轰鸣而过。黄昏后街道静悄悄多次来到赤坎,常常在堤西路走一走,曾误以为小镇的繁华处只有临江的街道。去年秋天住在开平影视城酒店,出酒店便是中华西路。夜幕降临,沿着长长的中华西路走过,我被深深震撼了!街道两面全是堤西路一样的建筑,甚至比它们还要高,在漆黑一团的夜色里,街道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店铺都是空的,人也空了,门窗内更黑。所有的人似乎是一夜之间消失的。偶尔有一两家亮着灯,仍然开着店,感觉他们不知来自哪个年代,开的是哪个时候的店铺。飘浮的话声遥远又亲近。一股无形的压力——幻觉中他们也许会随时消失。这情景在赤坎一个叫加拿大村的村庄也出现了。一个建造得美轮美奂的村庄,四豪楼、华德楼、安庐、国涛楼、春如楼、逸庐、煜庐、国根楼、耀东居庐、俊庐、鋆庐,十一栋高楼立于田野之上。大白天,村庄里却空无一人,只有这些罗马柱、圆拱、欧式雕花、桄榔树。原来全村人都移民去了加拿大。我找到村边的墓地。坟墓青草萋萋,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秋。这里不会再有新坟了,最新的坟是不愿离弃故土的老人的,他们离开人世也不知有多久了。站在装饰了一枚枫叶标徽的房屋前,从前的生活只能想象,哪怕我进入了楼内,一切仍是虚幻。突然就有了舞台的感觉,一百年就是一台戏,演的是一场时光游戏。老旧的东西依然故我,旧时生活的现场抵御着时光的侵蚀,它们没有退场。就像古代罗马城,它们仍然矗立在城市中央,你仿佛感觉到从前的气息与人的活动,他们的眼神、呼吸,在某些瞬间晃动,那么生动。两千年的时光从石柱石礅的苍老里丝丝透露,祖先们的眼神与呼吸隐隐约约,他们活在时光中又超越于时间,让人置身于从前却又分明站在现实的喧嚣中……这样奇妙的感受在赤坎同样出现了。赤坎的时空幻觉是逼真的、立体的,仿佛同一个舞台,不过换了一批演员登场。一间间沿街的店铺沿着中华西路、中华东路、堤西路、牛圩路、解放路、塘底街、河南路、圩地街打开,叫卖的吆喝声响起,突突的机船从潭江鱼贯而入,靠近长长的码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停”,一切便戛然而止,一切瞬间退场。刚才的街道突然变成了时间的布景与道具。堤西路阿伯阿婆碗里的牛杂汤还没有喝完,他们抬起头来,不明白眼前的街景怎么就成了文物。这时,中华西路跑过摩托车,偶尔有小车、货车驶过,引擎声在相峙的街墙上轰轰回响。声音空荡荡,只有洞开的或紧闭的门窗发出空洞的回音。这便是历史?时间的大幕如此匆迫,那在人民桥头吃着牛杂汤的阿伯阿婆头发似在瞬间变白,他们抱着不甘的情绪在堤西路一一指认,这是谁的铺头,那是谁的旅馆,电影院当年如何人头攒动,家族的祠堂里那炷香火似乎还在燃着。他们搞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们心里有一种把主人唤回来的冲动。司徒亮耳边总是响起半夜街上煤油桶哐隆哐隆滚动的声音,这是亚细亚的煤油在通宵运货。四处是发电机的响声、碾米机的嗒嗒声、轮船汽笛的鸣叫声,小镇的繁忙在他耳边还没有散去。关玉权老人在教伦中学退休后,就在关族图书馆调那口德国钟。在他的看护下,精密的齿轮没有一点锈迹,嚓嚓嚓的走动声,就像一个人的心脏,仍然那么强有力地跳动着。时间还是老时间。他们守着一天一天的日子,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但一切却不一样了。明天,赤坎会是何种模样?两大家族是聚还是散?他们与新城市还有怎样的勾连?(熊育群授权分享,选自2018年第2期《人民文学》)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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