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维尔悖论史学专论|盛嘉:走入荒野的托克维尔——对美国印第安人悲剧的观察与思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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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史学专论|盛嘉:走入荒野的托克维尔——对美国印第安人悲剧的观察与思考(三)Copyright©本文收入《美国历史的深与广——纪念历史学家杨生茂百年诞辰论文集》,商务印书馆2017年版,由作者授权本公众号全文转发,特致谢忱!并感谢赵学功老师、董瑜老师转赐手稿。原创文章,如需转载,请注明【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官方公众号“美国史研究”】,感谢关注本号!因篇幅较长,本文将连载推送,欢迎留言分享您的阅读心得。因微信体例所限,注释从略,图片均源自网络。前文回顾走入荒野的托克维尔——对美国印第安人悲剧的观察与思考(一)走入荒野的托克维尔——对美国印第安人悲剧的观察与思考(二)走入荒野的托克维尔——对美国印第安人悲剧的观察与思考(三)盛嘉3.血泪迁移1831年12月底,在田纳西州孟菲斯(Memphis,Tennessee)的密西西比河岸,托克维尔看到了访问美国期间最令他震撼的一幕:印第安查克萨瓦(Chickasaws)族群集体迁移的情景。这让他有机会亲身目睹“美洲最古老的、最昭著的民族之一的最后一批残余的解体”的一个瞬间。”“真正让人悲叹的一幕”。作为对人类命运有着深切关怀人文主义者,托克维尔觉得他有一种责任,要把这些记录下来:“我要把我目睹的一些悲惨局面描述出来,把我看到的苦难尽可能再现出来。”12月25日圣诞节那天,他在给母亲的长信里,详细描述了他见到的情形。后来,他又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详述了这一情形。作为在历史现场的一位目击者,托克维尔的文字为后人还原当时的历史情境提供了可能,是了解当时印第安人状况的重要史料。此外,这段文字对了解托克维尔本人在美国的经历也有重要价值。五个印第安部落搬迁路线示意图托克维尔在密西西比河岸见到的查克萨瓦部落只是众多被迫迁移的印第安部落之一。查克萨瓦曾是一个强大的印第安部落,被视为北美文明程度最高的五大部落之一。他们世代居住在田纳西和阿拉巴马(Alabama)的交界之地。但即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逃脱被迫迁移的命运。托克维尔所目睹的查克萨瓦部落的这次迁移是沿着早先另外两个印第安人部落查克塔(Choctaws)和克里克(Creek)迁移的路线,目的地是前往美国政府给他们划定的在俄克拉荷马(Oklahoma)的居住地。从下面节录的几段文字可以看出托克维尔深刻的观察力和内心的感受、悲怆的语调和生动而细致的文笔:1.当时正值隆冬,而且这一年寒冷异常。雪落在地面结成了冰层,河里漂浮着巨冰。印第安人带领他们的家属,后面跟着老弱病残,其中有刚出生的婴儿,还有病危年迈的老人。其中有个妇女110岁了。我从未见过这么骇人的模样。她几乎是裸体的,一件千疮百孔的外衣下漏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他们没有帐篷,也没有车辆,只随身携带很少的口粮和简陋的武器······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没有人哭泣,大家都沉默不语。他们的苦难由来已久,并陷入无法摆脱的困境。他们登上运载他们的大船,可他们的狗还留在岸上。当它们发现主人将永远离开它们时,便一起狂吠着,随即跳进浮着冰块的密西西比河里,跟着载着主人的船过河。2.这景象简直无法言表。跟着她的是两三代的儿孙们。如此的年纪还要离开家乡,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去冒险!3.整个场面中有一种灾难和毁灭的气氛,让人感到这是一次绝无归途的诀别;看到这些,心弦无法不绷紧;印第安人是平静的,但神情阴郁,沉默寡言。4.我们看到了美洲最古老的、最有名的民族之一的最后一批残余的解体。5.一些生存得好好的民族,竟从地球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致他们的族名都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他们的语言都已失传,他们的荣誉也象没有回响的声音那样消失的干干净净。从托克维尔的记录文字中,人们还可以发现一些重要的历史线索。在迁移的印第安人行列中,印第安男子仍然携带了武器,“男子按照一贯的习俗,他们只带了武器”。这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即使是在背井离乡的最后时刻,这些印第安人仍不愿意,也没有放弃狩猎的生存本领,甚至可能也没有完全放弃武装抵抗。“Chickasaw”印第安语就是“反抗”的意思。长期以来,印第安人曾以各种方式抵抗白人拓荒者、地方和联邦政府对他们的威逼利诱、围剿与杀戮,拒绝离开他们世代居住的土地。一些部落曾一度联合起来,以武装的形式抵制白人对他们土地的侵占。然而,他们的武装抵抗并没能够阻挡白人的侵略,反而加速了他们的消亡。正如,托克维尔所分析,“他们只能以原始的弓箭来对付我们的精良武器,以没有纪律的野蛮来对付我们的战术,以野蛮人的自发本能来对付我们的老谋深算。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斗争中,他们只能失败。”的确,像切诺基和查克萨瓦这样拥有相当实力的部落都先后采取了武装对抗,但他们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被迫走上了这条“血泪迁移”之路。一张1884年的地图,显示了切诺基族在1721-1835年间被迫向殖民政府和美国政府交出的土地总体来说,到19世纪30年代托克维尔访问美国时,印第安人已无法抵御白人文化的冲击、经济的侵袭和军事的围剿。他们内部的分化日益明显,部落之间的联盟也已分崩离析。各个部落不得不采取各种策略以保持其独立、谋求生存。一些弱小的族群则早就放弃了与白人和美国政府的抗争,选择妥协与和解,谋求和平相处,甚至到最后,不得不放弃世代居住的土地,迁往政府为他们划定的居住区。有人则接受了白人的生活方式,甚至与白人征服者结合,接受白人的风俗、习惯与宗教,以耕种土地为生。托克维尔还注意到,这群走在血泪迁移之路的印第安人是由“美国政府的代理人陪同他们,并负责支付他们的迁移费用”。这说明大批印第安人越过密西西比河向西迁移,是由美国政府主导和管制的集体性活动。这种大规模的,整体性的族群迁移被当时一些人视为解决印第安人问题的最后方案。在托克维尔的眼里,这一所谓的最后解决方案,不过是彻底摧毁这一古老民族的最后一击,彻底改变了北美的人文生态。印第安人土地迁移安排表(ScheduleofIndianLandCessions)托克维尔很清楚,仅仅从对现场的观察并不能完全认清美国印第安事物的复杂性。为了进一步了解美国政府对印第安人政策的背景和实施情况,他参阅了大量相关的文件档案和史料,其中包括美国国会(众议院)会议记录;一系列与印第安人事务相关的立法文件;各级政府与印第安人部落签订的各种协议文本;托马斯·杰斐逊(ThomasJefferson)的《弗吉尼亚纪要》(NotesontheStateofVirginia);处理印第安人事务的威廉姆·克拉克(WilliamClark)和路易斯·凯斯(LewisCass)给美国国会的报告;各个州和地方市政府关于印第安人事务的各类文件和法律文本;美国政府负责印第安人事务的官员写给印第安部落的信件;甚至还包括印第安人族群写给美国政府的请愿书;等等。《弗吉尼亚纪要》(NotesontheStateofVirginia)除了上述的文献档案外,托克维尔还阅读了当时已经出版的一些法文和英文的美国早期史著作,特别是那些涉及到印第安人历史的著述,其中包括:法国历史学者伏内尔(C.F.Volney)的《美国气候与土壤概论》(TablleauduClimatetduSoldesEtats-Unisd’Amerique,1822)和吉尔伯特·西奈尔(GilbertChinard)的《美洲散论》(L’AmeriqueetleReveExotique),英国人约翰·坦奈(JohnTanner)的《困厄叙事和在北美印第安人生活三十年》(ANarrativeoftheCaptivityandThirtyYears’ResidenceAmongtheIndiansintheInteriorofNorthAmerica,1830)。在阅读这些文献和著作时,托克维尔不断将其中内容与自己的实际观察相验证。托克维尔还提醒人们,要同时关注联邦政府和各个州政府有关印第安人的政策和相关法律,并注意两级政府在政策和策略上的异同。托克维尔注意到,在处理印第安人的事务上,联邦政府的做法常常是矛盾的。一方面,联邦政府没有各州政府那样贪婪和暴虐。在白人殖民者和各州政府与印第安人的冲突中,联邦政府有时也能替印第安人说话,保护印第安人的利益。可在另一方面,当联邦政府与州政府在印第安人事务上发生歧义和冲突时,联邦政府为了避免美国联邦的分裂,往往会对州政府妥协,忽视印第安人的利益——显然,联邦政府已无力保护印第安人,只好出资将印第安人迁移他乡。对印第安人的直接迫害主要来自与他们居住地临近的各个州的政府。对此,托克维尔分析道:“他们所在的各州都不愿意承认他们是独立的民族,并强迫这些刚刚从森林里走出来定居的人服从本州的行政管理、习惯和法律。”“这些州在把他们所谓的法律施于印第安人时,就已预料到印第安人宁愿远走他乡,也不愿意受这些法律的束缚;而联邦政府在给这些不幸的人在西部安置永久居住地时,也知道它不能保证他们永久住下去。”托克维尔还注意到,美国各个州在对待印第安人的态度上也有差异。南部的一些州要比北部的一些州更残酷:“只要看一看南部各州的立法机构采取的暴虐措施,还有那些州的统治者的行径和法院的判例,就可以确信,把印第安人完全撵走,曾是这些州的全部措施所要一致达到的最终目的。”“这些州全是靠暴力把野蛮人撵走的;而联邦政府则利用它的许诺和财力,帮助这些州驱逐印第安人。这些措施虽有不同,但它们所追求的目的是一致的。”在印第安人的眼里,他们都不守信用。国会授权专有土地分配条约和法案的时间表(ScheduleofTreatiesandActsofCongressAuthorizingAllotmentsofLandsinSeveralty)在托克维尔访问美国的前一年,即183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印第安人迁移法案》(IndianRemovalAct)。这是印第安人民族历史上一个悲惨的转折点。这个法案得到了当时安德鲁·杰克逊(AndrewJackson)总统的大力支持。法案实施不久,北美印第安人的人口分布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据联邦政府在1830年的大概统计,北美的印第安人人口大约32万左右,在密西西比河以东约有10万多人,以西已有20多万。这一法案的实施导致了大批印第安人被迫迁往密西西比河以西美国政府为他们指定的居住地。这也就是为什么托克维尔在纽约州的荒野很少见到印第安人的缘故,当时残留在这个州的印第安人已不足5000人,其中相当一部分印第安人已无法生活在他们的聚居地,而迁移到了白人的城镇,在那里他们也没有久留。《印第安人迁移法案》(IndianRemovalAct)托克维尔看到,在迁移的过程中,“印第安人是平静的,但神情阴郁,沉默寡言”。“神情阴郁”是由于无奈和绝望,“沉默寡言”是出于被迫和伤心。为了了解这些印第安人的感受和立场,托克维尔阅读了印第安族群给美国政府的一些请愿书。为了使更多的欧洲读者能够像他一样,较为全面和客观地了解印第安人的状况,他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摘录了切诺基族1829年11月19日给美国国会的请愿书的许多段落。在时间上,托克维尔所选择的这份请愿书恰好发生在美国国会通过《印第安人迁移法案》的前夕。从此之后,印第安人逐渐放弃了和平的请愿方式。他们的命运只能听任美国政府的摆布了。事实显示,印第安人的迁移,并非新生活的开始,而是厄运的开端。因为在他们的所有观念中,故土的观念最为重要。他们一旦失去故土,家庭就面临解体,传统就会丧失,记忆的链条断裂,习俗难以维系,身心状况不断恶化。迁移的危难还不止于此。在印第安人被迫离开家园的过程中,他们还要面临饥饿和疾病的折磨,人口不断减少,有些部落甚至最终绝灭。对此,托克维尔看得很清楚,“他们永远地放弃了也许是他们祖先已经生活了上千年的土地,来到了一片荒野上定居,但即使这荒野,白人也不会让它享受到十年的和平。”血泪迁移,从森林、草原、沃土流放到西部荒漠从印第安人不幸的命运中,托克维尔体会到,当一个民族处于一个无法解脱的困境之时,往往是这个民族走向消亡的开始。托克维尔在19世纪30年代走入美国荒野时,印第安人就处在他们前所未有的巨大困境之中。对于他们的多重困境,托克维尔有深刻的体察:当印第安人离开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衰败不堪;而在他们新选的的落脚地区,先来的部落对他们又不友善。他们的背后是饥荒,而前面又是战争,真是到处受苦受难。为了避开众多的敌人,他们只好化整为零。默默地各自寻找谋生的手段,就像文明社会里的逃犯一样,漂泊生活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之中。很早以来就已削弱的社会纽带,这时终于断裂。对于他们来说,故国尽失,并且很快就将不再成为一个部族。家庭难以维系,共同的族名正在失去,共同的语言逐渐被人遗忘,族源的痕迹行将消失。作为一个民族,他们已经不复存在了。托克维尔发现,印第安人眷恋土地不仅是因为土地是他们生存的必要空间,还因为土地是他们的灵魂和命脉所在——他们的荒野居住地葬有他们祖先的遗骨,这是他们拒绝出售土地的终极原因:“我们不出售葬有我们祖先遗骨的土地”。在这个意义上,对印第安人来讲,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不仅意味着生存空间的消失,更是家族的绝根和传统的断裂。乔克托部族曾经天堂般的生活有时候他们的命运似乎有了某种转机,但其实是进入了另一种的困境:1.印第安人刚刚走出野蛮民族的生活苦海,又陷入走向开化民族的更加悲惨的深渊。他们觉得在我们的富裕环境中生活,其困难并不亚于他们在森林里的生活。2.无论从哪一方面去考察北美印第安人的命运,他们的灾难好像都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们继续保持野蛮,则白人会一直推进,驱赶他们;如果他们想要自己开化,在与比他们开化得多的人接触后,就要受压迫和使自己贫困;如果继续从一处荒野漂泊到另一处荒野,则会灭亡;如果定居下来,也还得灭亡。与托克维尔同时代的许多欧裔美国人认为,“北美的野蛮人,要么文明,要么灭亡”,但托克维尔看到,从天性和民情上讲,印第安人无法接受欧洲人的文明。“印第安人不是永远不想接受文明,就是在想开始怎样做的时候已经为时甚晚。”大量的移民和美国急剧的扩张没有给印第安人多少时间。历史没有等待他们,更没有给他们再一次的机会。正如前面所讨论的,即使对于那些所谓接受了白人文明的印第安人,其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尽管托克维尔觉得,印第安人还有另一个选项,那就是与白人战斗,但他无奈地看到,他们已丧失了与白人战斗的能力。他们所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迁移,可迁移也没有带来命运的改变,而是消亡的加速。托克维尔在考察美国的政治民主文化时,曾关注美国社会的民情,认为民情对维护美国的民主共和制度极为重要。有什么样的民情,就有什么样的政治文化。在关注印第安人的生存状态时,托克维尔也曾试图去发现和界定印第安人的民情。可他很快就发现,要了解印第安人的民情并非易事。在绝望的印第安人那里,民情不再发生作用,传统已经失去力量。人们变得一天比一天粗野。因为构成民情的许多主要因素,如心理习惯、行为模式、以及生活习惯所遵循的的全部思想,已经发生了畸变。这是托克维尔的一个重要的社会学观察。处在绝望困境中的民族,民情往往会发生畸变,这种状态下的民族,其实距离消亡已经不远了。在19世纪这样一个殖民时代,如果将欧裔美国人与印第安人的冲突放在当时全球史的背景下来考察,就涉及到了一个更为普遍的问题,即文明与野蛮的界定、冲突的形式和化解的可能性。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问题上,托克维尔并没有囿于一个欧洲人的立场,以欧洲人的傲慢来看待印第安人。他觉得,有些印第安人的部落,如切诺基,曾有机会使自己进入更为文明的状态,“当初如凭借自己的力量,十分坚定地设法使自己开化,他们也许可以成功”。当然,托克维尔这里所说的成功是以接受欧洲文明的程度为标准。托克维尔认为,外界的冲击固然重要,但野蛮民族往往都是靠自身的努力,通过自身的转化逐渐自行变得文明的。与历史上的一些所谓的野蛮与文明的族群的冲突不同,当印第安人面对异族的侵略时,他们始终处于被征服者的地位,没有变成征服者,始终没有获得至少平等的地位。在世界历史上,不论在西方,还是在东方,都可以见到相对文明的族群与野蛮民族的冲突。要么一方拥有武力,要么一方拥有知识。“当拥有物质力量的一方也同时具有智力的优势时,则被征服的一方很少能够走向文明,他们不是后退便是灭亡。”显然,与欧裔美国人相比,印第安人在两方面都不具有优势。他们所遭遇的是一个当时在世界上一个“最开化的民族”,也是“一个最贪婪的民族”,也是最具有毁灭他们能力的民族。印第安人的不幸在于,“他们在接受文明的同时就接受了压迫”。其实,欧裔美国人并不是印第安人遭遇的唯一殖民者,在他们之前,印第安人还曾受到西班牙殖民者的欺凌。托克维尔通过比较研究发现,作为殖民者西班牙人与欧裔美国人都有一种类似的心态,即“上帝把新世界及其居民赐给了他们,作为他们的财产。”从表面上看,美国人作为新的殖民者不像老殖民者西班牙人对待印第安人那样凶残,“毫无怜悯和顾忌之心”,但西班牙人并没有彻底摧毁和灭绝印第安人。他们没有做到的事,美国人则做到了。托克维尔指出:1.美国人更讲人道,更为温和,更尊重权利和合法性,从不嗜血,但相比西班牙人,他们是这些种族更为彻底的摧毁者。毫无疑问,百年之后,北美不仅没有民族,而且印第安人最显赫的种族也将不会再有一个成员······2.当年,西班牙人曾用他们的猎犬像追逐野兽那样去追逐印第安人。他们不择手段,毫无怜悯像摧毁一座城市那样洗劫了新大陆,但他们未能把印第安人斩尽杀绝。3.与西班牙人相反,美国人对待土著的态度,还有点讲究规矩和法制的味道。只要印第安人愿意保持他们的野蛮状态,美国人绝不干预他们,而以独立的民族对待他们。在按照条约的规定的手续购买以前,不允许任何人占有印第安人的土地······美国人用十分巧妙的手段,有条不紊,通过合法的手续,以慈善为怀,不流血,以世人认可的伟大的道德原则,就达到了双重目的。以尊重人道的法律的办法消灭人,可谓美国人之一绝。国家历史道路“血泪之路”标示延伸阅读《美国人民的历史》作者:霍华德·津恩译者:许先春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01年本期编辑:江西师范大学团队编辑:张欣怡责任编辑:杨长云编审:张勇安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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