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性悦读|四方食事,明心见性

“ “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汪曾祺汪老先生既是美文家,又是美食家,他写过很多谈吃的文章。谈吃不能就吃论吃,一本菜谱又有什么趣味呢?汪老把吃的感受,吃的氛围,吃的来历说
原标题:悦读|四方食事,明心见性““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汪曾祺汪老先生既是美文家,又是美食家,他写过很多谈吃的文章。谈吃不能就吃论吃,一本菜谱又有什么趣味呢?汪老把吃的感受,吃的氛围,吃的来历说得头头是道、烘托得恰到好处。他所食、所喜的多是地方风味和民间小食,无论是谈萝卜、豆腐,还是讲韭菜花、手把肉,皆是娓娓道来,从容闲适。所有吃过的和没有吃过的,一经他笔,全成了美食。汪老之文,是绚烂至极后的朴素回归,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对人间至性至情的热爱,用真实细腻的语言,表达了无限的生活热情和雅致的韵味。他是把口腹之欲和高雅文学拉得极近的人。”《吃食与文学》汪曾祺我有一次买牛肉。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是个知识分子,南方人。轮到她了,她问卖牛肉的:“牛肉怎么做?”我很奇怪,问:“你没有做过牛肉?”“没有。我们家不吃牛羊肉。”“那您买牛肉是……”“我的孩子大了,他们会到外地去。我让他们习惯习惯,出去了好适应。”这位做母亲的用心良苦。我于是尽了一趟义务,把她请到一边,讲了一通牛肉的做法,从清炖、红烧、咖喱牛肉,直到广东的蚝油炒牛肉、四川的水煮牛肉、干煸牛肉丝……有人不吃羊肉。我们到内蒙去体验生活,有一位女同志不吃羊肉——闻到羊肉味都恶心。这可苦了,她只好顿顿吃开水泡饭,吃咸菜。看见我吃手抓羊肉、羊贝子(全羊)吃得那样香,直生气!有人不吃辣椒。我们到重庆去体验生活,有几个女演员去吃汤圆,进门就嚷嚷:“不要辣椒!”卖汤圆的冷冷地说:“汤圆没有放辣椒的!”许多东西不吃,“下去”很不方便。到一个地方,听不懂那里的话,也很麻烦。我们到湘鄂赣去体验生活。在长沙,有一个同志的鞋坏了去修鞋,鞋铺里不收。“为什么?”“修鞋的不好过。”“什么?”“修鞋的不好过!”我只得给他翻译一下,告诉他修鞋的今天病了,身体不舒服。上了井冈山,更麻烦了:井冈山说的是客家话。我们听一位队长介绍情况,他说这里没有人肯当干部,他挺身而出,他老婆反对,说是“辣子毛补,两头秀腐”。“什么什么?”我又得给他翻译:“辣椒没有营养,吃下去两头受苦。”这样一翻译可就什么味道也没有了。我去看昆曲,“打虎游街”、“借茶活捉”……好戏。小丑的苏白尤其传神,我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笑声。邻座是一个唱花旦的京剧女演员,听不懂,直着急,老问:“他说什么?说什么?”我又不能逐句翻译,很遗憾。我有一次到民族饭店去找人,身后有几个少女在叽叽呱呱地说很地道的苏州话。一边的电梯来了,一个少女大声招呼她的同伴:“乖面乖面(这边这边)!”我回头一看:说苏州话的是几个美国人!我们那位唱花旦的女演员在语言能力上比这几个美国少女可差多了。一个文艺工作者、一个作家、一个演员的口味最好杂一点,从北京的豆汁到广东的龙虱都尝尝(有些吃的我也招架不了,比如贵州的鱼腥草);耳音要好一些,能多听懂几种方言,四川话、苏州话、扬州话(有些话我也一句不懂,比如温州话)。否则,是个损失。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编辑排版:王丹琦校对:游雪莉冯敬涵黄康毓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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