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近视一年涨多少?我花了7年时间把近视涨到了800度

把头塞进验光机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押上刑场的要犯,脑子里想的都是虎头铡在六月飞霜里闪现的寒光。 验光师领着我体验了一圈高科技的冰冷,他手里的报告单把我从健康小孩的列表中正式除名: “两个眼睛都是300,去那边挑个镜框。” 起初,我
原标题:我花了7年时间把近视涨到了800度把头塞进验光机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押上刑场的要犯,脑子里想的都是虎头铡在六月飞霜里闪现的寒光。验光师领着我体验了一圈高科技的冰冷,他手里的报告单把我从健康小孩的列表中正式除名:“两个眼睛都是300,去那边挑个镜框。”起初,我的爸妈只是试图拽了把我快要伸进电视机里的脖子,没想后来却被吸进了一种光学怪圈。近视以后,不戴眼镜我就听不清别人在说啥我曾怀疑那些有反人类倾向的设计师肯定都在早期的眼镜工厂设计车间轮过岗,并且成功探索到人类所有的审美盲区。现在回看小学毕业照里半张脸都是镜片反光的我,最大感受就是粉色确实显脸黑。我和爹妈迅速统一了治疗近视的战线:他们认为,近视是一种病,病就得治;而我,不想做班里唯一的四眼田鸡。没有人告诉那个小男孩,戴白色镜框在成人世界是性取向的自我标榜老爹充分发挥了他辐射整个小镇的人脉魅力,问遍了街头巷尾的老军医,淘回来大罐小罐的神秘配方,瓶身被撕去旧标签用马克笔写着,“清肝明目,增发,去脚气”。在知道罐子里的夜明砂主要成分是蝙蝠屎后,我喝药粥都不敢嚼。棉花浸满黄的棕的洗眼药水敷在眼上,仰着头默默感受液体从眼眶滑入鼻腔,最后在喉咙里泛苦,舌根往后一顶还能尝到些许回甘,直到颈椎僵硬,眼周渍出两圈黄,才算把这份民间智慧的结晶充分吸收。在别的小朋友赶着上钢琴书法班的时候,我随我爸奔赴了一位大师的气功课堂,翻着破烂掉页的秘笈,和七八个小朋友一起扎马步轮刮眼眶。等星期一回学校做眼保健操,我还是会偷偷睁开眼,看喜欢的人用力搓揉四白穴。我爸甚至听说了一个童子尿治近视的药方,幸好因为不确定外敷还是内服,最后没有被用上。“为了隐藏雷达技术,英国辩称夜间空军行动之所以成功,都是因为他们喂飞行员吃了许多胡萝卜,这大幅度增强了他们的视力。”但这话传到我爸妈耳里就只剩下“胡萝卜大幅增强视力”了,童年噩梦里,尿尿都带着一股胡萝卜的甜味。我妈在看电视剧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如果中医能治近视,溥仪就不用戴眼镜了。很快她在插播的购物广告里找到了新的权威,并学会在艾灸机、按摩机货到付款的时候喊我爸去开门。两坨艾草隔着核桃壳在眼前徐徐燃烧的时候,我感觉灵魂都被灼得滋滋作响,温馨提示,做艾灸前记得要把刘海梳起来,反正我头发烧起来的时候有一股焦臭味。前年我哥翻走了我的艾灸眼镜,带去公司吉隆坡总部的年会cos算命先生,印尼高管喊了他一晚上chinese奥特曼。还有一些物理疗法靠着口口相传在校园里短暂流行过,和我一起背过视力表的朋友,打听到了一种斗鸡眼疗法,坚持了一个月,每天做一百次斗鸡眼,他说每次刚做完看东西真的会更清晰,就是数量有点多,感觉世界稍嫌拥挤。有一次镇里来了个专家办科学讲座,那是我第一次参加近视眼派对。每个小孩都携带一至二名家长,大人互相递烟,交流治疗心得,小朋友都吸了满肺的二手焦虑。整个讲座在重复的恐吓和歇斯底里后,被一个熏眼机推上了高潮,专家热情地逮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戴上那个连着药管和空气泵的游泳眼镜,狂捏了十几下手里的气泵,在他摘下游泳镜的瞬间,红着眼流下两行嫩泪,露出诡异的笑容。但我很快就理解了这个场面,因为当我回家自己戴上游泳镜捏着空气泵的时候,那种凉而微辣的刺激让我忙于应付泪腺失控而管不上嘴角的抽搐弧度。唯一想不到的是,这么精密的高科技,泵出来的却是一股中药味。眼部按摩仪更新到第三代的时候,我稳定增长的近视度数已经不用再去定期检查。但偶尔良心不安的时候,只用套上笨重的它,就能在堕落的焦虑和放肆的快乐之间偷喘一口气。紧张的学习生活里还要忙于熄灯后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看完半部玄幻小说,在考试的前夕开小台灯临阵冲刺笔记,朋友里近视的人越来越多,周末打开游戏相约加深度数和友谊,第二天起床眼里都是革命交织的血丝。如今,我在网上看到电击治疗网瘾的新闻,竟羞耻地庆幸近视专家们没有这个大胆的想法。过去二十年有太多标准的定义被推翻重来,求救的声音却在这种争议中被疯狂变现盈利。我们喊着需要科学的空气,然后用愚昧和道听途说捂紧口鼻。大二暑假回家,爸妈递过来一沓激光手术的宣传册,上面用红笔加粗圈出了副作用的警示,我恭顺地接过来丢进垃圾桶就是。可以自己选的时候,做个快乐的四眼仔也无妨。在大家把近视定义为病的时候,出于对社会标准的迎合,我选择了治病。当大家都患同一种病,我的周围终于集聚起足够温暖的四眼仔人群时,我已经和祖传偏方缠绵了三百回合。我并不怀念这些偏方,我只是花了很多时间去证明这些东西都是傻逼玩意,而它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我在这篇文章里吹了5分钟的牛逼,好像只有这样,我才有谈资去参与挥霍青春的话题。十年后同学聚会,大家回忆早恋、逃课上网和作弊,而我表演了不同年龄层次的人都是怎么推眼镜的。也许未来的专家会提出,近视是一种很正常的进化现象,我们耐心地等个几百年,人类就会进化到大家生下来就是300度近视,如果生下来没有近视,这属于返祖现象,可酬情考虑治疗。高考前,我最后一次验光是800度,没有人再需要感到绝望,因为近视已经像瘟疫席卷了我的家族和全国的中小学生,世界卫生组织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我国近视患者已经高达6亿,青少年近视率稳居全世界第一。近视是常态,拥有一双健康眼睛的人才是被边缘化的人群。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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