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我心中的火【原创】我心中永远不灭的大舅

一周前听父亲说,大舅病倒了。看到父亲严峻的表情,我知道,一个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农民病倒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到动不了是不会卧床的。 今天一大早到学校上班时,刚坐下,微信里妻子就发来语音,说大舅已经过世了。自从经历母亲去世的事后,我早已接受了生
原标题:【原创】我心中永远不灭的大舅一周前听父亲说,大舅病倒了。看到父亲严峻的表情,我知道,一个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农民病倒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到动不了是不会卧床的。今天一大早到学校上班时,刚坐下,微信里妻子就发来语音,说大舅已经过世了。自从经历母亲去世的事后,我早已接受了生死,可当真知道这个噩耗时,我仍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哽咽了。其实大舅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和我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每次只是我喊他,他回答,然后吧嗒吧嗒地抽烟。大舅是个干农活的好手,自小话不多,便跟随外公劳作,年轻时的贫穷和多子,让他更为沉默。大舅一辈子和牛打交道,久而久之,牛便成了他的朋友,他也成了牛的依靠。饥荒年代,每到春耕和双抢犁田的时候,他腰间总会挂着一个小竹篾篓,泥块锨过来,往往有泥鳅和黄鳝露出来,这时牛仿佛也看见了似的,大舅便弯腰捡了来,成了饭桌上的美食。后来儿女成家,一个个为自己的小家奔波时,留给大舅的永远是那根穿在牛鼻子上的牛绳,每一年都有了一头小牛犊。大舅待弄牛胜过照顾自己,冬天晚上总要披衣起床几次,给牛栏里加草加食,摸摸牛的头,牛仰仰头,也沉默着,冬日的严寒便被这相伴的默契温暖了。做为家庭的长子,注定大舅的性格需要坚忍。我家离舅舅家有二十里。我记事起,每到农忙时,大舅便带上一大家子的劳力,或走路,或骑自行车,总是在晨曦微露时,齐刷刷地出现在我家禾场前,喝口水,没有多话,便开始干起来,不是收割稻谷,就是扯秧插秧。每到这个时候,我父母的笑容是最放肆最阳光的,腰板也是最直的。外来户最能挺直腰杆的就是娘家一大帮子人能来帮忙干农活,让其他乡亲们好一阵子羡慕,我们姐弟几个也叉着腰,向小伙伴们说,这是我大舅,那是二舅,三舅……傍晚天擦黑时,大舅一声吆喝,大伙儿便上了田埂,寒暄几句,也不多说,一会儿便又消失在夜色中了。十几年,我们家的农忙总是这样,也总是在乡邻们的称道中,播种,收获。我参加工作,是在远离家的一个偏僻小村子,闭塞,被漠视,很是过了一段郁闷的日子。每到星期六一放学,便驾上自行车,飞也似的逃离,回到七十里外的家。十个小时后,又不得不驾着自行车,拖着两条灌满铅的腿,回到那五平方的小房子,带着迷惘,带着抱怨,开始新的一周。语言不通,没有熟识的人,艰苦的生活条件,我想过放弃,那是一段灰色的日子。有一天,大约是黄昏时分,我正在乒乓球台边批改作业,一个浑浊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是大舅。黑黑的,瘦瘦的,却挺直着腰杆,拖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裤腿湿了一大半,不过精神很矍铄,眼神很有力。我连忙端来椅子,请他坐下。他坐下来,看了看周围,说了一句:“情况还好啊!”见我有些疑惑,便又说了一句:“我刚才赶鸭子经过这里。”这时我才听见围墙外的水沟里有不少鸭子嘎嘎的叫声。约莫三五分钟,大舅站起来,从左边兜里掏出三个鸭蛋,又从右边衣兜里掏出两个鸭蛋,放在乒乓球台上,说:“新鲜的,煮着吃,清火。”便拖着那根竹竿,往外走去。我急忙跟到门外,那群鸭子早已簇拥了它们的主人,向阶前的稻田里去了。看到大舅瘦削的身影,我才想起没给他倒一杯水。那个周末回家已是漆黑,和母亲说起这事。母亲叹到:你大舅老实一辈子,这次是因为主动告发儿子超计划生育的事,自知在家呆不下去了,六十大几的人了,只好在外喂养一群鸭,谋点生活。望着深邃的夜空,我眼前又浮现出这个瘦小却挺拔的身影,这在大难面前却无比坚忍的老人。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抱怨过。每当懈怠之时,我便想起我的大舅。后来,我曾和他说起过那次他去看我的事,他只是淡淡地说,经过那里,想起外甥在那里,就进去看了看。眼中满是云淡风轻。这几年,老一辈相继离世,现在,大舅也离开我们了。一个坚忍勤劳的中国农民,用自己的脊梁默默地担负起重担,这就是我们的上一代,吃了苦受了累的劳动人民的缩影。我,我们,只有铭记,只有前行。作者为湖南省常德市芷兰实验学校。无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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