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多玛120天拍摄那个拍出《索多玛120天》的天才与疯子

1975年11月初,帕索里尼的尸体在罗马附近的奥斯蒂亚海滩被人发现。血肉模糊的脸已经扭曲,十根肋骨断裂,汽车车轮碾碎了他的心脏,这是致命伤。 凶手很快锁定为一个17岁的少年,他声称自己只是对帕索里尼的\"侵犯\"行为进行自卫,也没注意车轮是不是
原标题:那个拍出《索多玛120天》的天才与疯子1975年11月初,帕索里尼的尸体在罗马附近的奥斯蒂亚海滩被人发现。血肉模糊的脸已经扭曲,十根肋骨断裂,汽车车轮碾碎了他的心脏,这是致命伤。凶手很快锁定为一个17岁的少年,他声称自己只是对帕索里尼的\"侵犯\"行为进行自卫,也没注意车轮是不是碾过了帕索里尼的身体,直到35年后,才改口承认这是一场由新法西斯主义MSI党成员策划的谋杀案。这位饱受争议的天才一生树敌无数,光是和其文学电影作品有关的官司就打了33场之多。他的作品多次遭到抗议、被批判和禁映,遗作《索多玛120天》更是惊世骇俗,位列十大禁片之首。他既是诗人、小说家、评论家,也是演员、导演和编剧。他曾是天主教徒,也信仰马克思主义,还是一个同性恋者。贝托鲁奇、弗朗哥·西蒂、尼纳托为帕索里尼扶灵/人们在鲜花广场向帕索里尼告别因为有了《帕索里尼》这部电影,意大利人也开始用各种活动纪念起这位导演。直到今天在很多人眼里,他仍然是一个变态、神经病,他的思想仿佛是有毒的。《索多玛120天》让他毁誉参半,甚至被扣上“色情导演”的头衔。帕索里尼身上有着太多的争议。在他去世44年后的今天,那个年代的激荡已不复存在。姑且在此时抛开政治,从他的电影中重新认识帕索里尼,发现这位电影大师作品中流露出的“诗情”与“画意”。帕索里尼的\"诗情\"帕索里尼站在自画像前摆出同样的Pose合影恋母者:《俄狄浦斯王》帕索里尼和父亲关系紧张,却非常恋母。他的父亲卡洛是一个迷恋权力的法西斯军官,出身于没落的小贵族家庭,母亲苏珊娜则来自农民家庭,并且反对墨索里尼。在这段注定不幸福的婚姻关系中,帕索里尼自觉地站在了母亲的一边,年轻时写诗也只是为了要赢得她的爱。1967年,帕索里尼拍出了《俄狄浦斯王》,对自己的“俄狄浦斯情结”进行最后总结。他说这是自己“最具自传性质的一部电影”,但他已经不再那么痴迷弗洛伊德了。帕索里尼将这出古希腊悲剧的开篇和结尾都设定在现代,开篇出现的军官和妻子,以及摇篮中的婴儿就是对父母和自己的影射。左派诗人:《罗马妈妈》帕索里尼被称作“诗歌界的格瓦拉”,但这位左派诗人甚至都没读过列宁的著作,对斯大林的独裁也知之甚少。他将天性中对农民的同情与爱,与意大利本土的葛兰西式共产主义相融,共产信仰其实是他个人理想主义的出口。1947年,帕索里尼正式加入意大利共产党,两年后他就因为同性恋和恋童癖被开除党籍。尽管他说这只是一件“私密的小事”,但却不可避免的被天民党利用并大肆宣扬。帕索里尼因此丢了教师的工作,与母亲一同离开弗留利来到罗马生活。失业穷困的生活,让他对城市的边缘人的无奈感同身受,正是这样的经历启发他日后创作出早期新现实主义作品《寄生虫》和《罗马妈妈》。《罗马妈妈》剧照愤怒的斗士:《狂暴》帕索里尼是小资产阶级的愤青,对意大利和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关注。他批判资产阶级的虚伪,对纳粹的极权深恶至极;他不信基督,也并非马克思主义的忠实信徒;他公开同性恋身份,投身平权运动;也曾经反对堕胎和义务教育,批评过电视节目的娱乐主义。他从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却一直是一名斗士。《愤怒的帕索里尼》剧照1963年,帕索里尼用大量历史事件的新闻片剪出纪录片《狂暴》(愤怒的帕索里尼)。其中包括阿尔及利亚战争、意共领袖陶里亚蒂的葬礼、伊莉莎白二世加冕等等。后来他还拍摄了揭露米兰喷泉广场事件真相的纪录片《12月12日》以及悲叹传统文明的消逝的《萨那的城墙》。殉道者耶稣?:《马太福音》帕索里尼在1964年拍出一部虔诚的《马太福音》,让共产党人跌破眼镜。他显然已把耶稣理解成无产阶级革命斗士,也在殉道的层面上找到一种共鸣。《马太福音》他本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感受不到一丝狂暴气质,像是一个平静的说教者。他也将自己看成是耶稣的另一种化身,曾经幻想像耶稣一样为他人而死。电影中,扮演老年玛利亚的正是他的母亲苏珊娜。帕索里尼后来说,过后重看这部电影时才意识到耶稣就是他自己。而他对于死亡也仿佛早有自知:曾经笑着对朋友说,自己在印度占卜时曾预言会被三个男孩杀死;去世前接受采访也描淡写地说“已经做好被谋杀的准备”。寓言家与预言家:《大鸟与小鸟》《大鸟与小鸟》之后,帕索里尼开始深入探索寓言电影,后来的《定理》和《猪圈》也都属于这种。片中托托和尼纳托饰演的父子,和一只会说话的乌鸦展开一段怪趣之旅。他想借这部电影表现西方文化和第三世界的冲突,开篇还引用了毛泽东和斯诺的对话“人类要去往哪里?”《大鸟与小鸟》剧照/帕索里尼和尼纳托也曾拍过类似照片帕索里尼也是一个预言家,扮演过他的威廉·达福也感慨:他所预言的很多已经变成今天的现实。电影的叙事思潮逐渐被形式所取代,消费主义将人类物化。他的遗作《索多玛120天》也是一部预言与寓言合二为一的“遗言”,还用粪便来批判现代消费文明,暗示“生产商逼迫消费者吃屎”。帕索里尼的\"画意\"如果不去拍电影,帕索里尼可能会是一个诗人、一个老师,还有可能是画家。他也曾自嘲地说:“如果我不是一名作家,而是画家,也许我不会这么不幸。\"作为一名业余画家,他给自己画过不少肖像画,也给很多朋友画过肖像,这其中也包括他\"唯一爱过的一个女人\"玛丽亚·卡拉斯。帕索里尼在日记中透露,绘画是他拍电影的口味来源:“我的电影口味的根源不是来自电影的渊源,而是来自形象的渊源。我心里所想的景象、场景是马萨乔的、乔托的壁画——我更喜欢的是画家,包括一些风格主义的画家”。《罗马妈妈》:曼特尼亚/达芬奇《罗马妈妈》是帕索里尼“新现实主义”时期的代表作,曾为妓女的“罗马妈妈”把16岁的儿子艾萄里接到了城里一起生活,却无法改变他爱上妓女和结交到“坏朋友”的命运。艾萄里因为偷窃而入狱,最后因感染风寒被绑在监狱里孤独死去。在艾萄里死去的这段戏里,帕索里尼在构图上借鉴了帕多瓦派文艺复兴画家安德烈亚·曼特尼亚的《基督之死》。开篇婚礼的场景,也很有达·芬奇名作《最后的晚餐》的即视感。在帕索里尼的电影中,耶稣经常是由边缘的底层人民“出演”的,这种看似“渎神”的玩笑也在《软奶酪》中出现过。《软奶酪》:蓬托尔莫/菲奥伦蒂诺在《软奶酪》中,帕索里尼用\"戏中戏\"的方式对意大利裔法国枫丹白露派画家菲奥伦蒂诺的《将基督放下十字架》和样式主义画家蓬托尔莫的《基督降架》进行了两场精确的\"Cosplay\"。更不顾违和感,将整部短片只有这两段和片头设定为彩色。片中的演员在神态、服饰和站位上都高度还原了这两幅画作,但拍戏时却是囧况百出:欢快的乐章乱入,耶稣被不小心扔在地上等等,宗教的神圣气氛被世俗的荒诞解构。帕索里尼以嘲讽的姿态游离在反马克思主义与反基督教的立场之间,拍完这部短片,他以亵神罪被判监禁4个月。《马太福音》:弗朗西斯卡帕索里尼之所以会拍《马太福音》,是因为一次无意间翻开《圣经》,被里面诗化的语言所打动,电影中他也将这种诗意用视觉呈现出来。《马太福音》中有太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了,镜头的运动非常严谨,自成体系。这其中似乎也有新浪潮的影子,但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风格无疑是帕索里尼最大的灵感来源。片中的一些镜头,人物的造型和画面构图貌似也借鉴了早期文艺复兴画家皮耶罗•德拉•弗朗西斯卡的名作《真十字架传奇》和《分娩时的圣母》。《狂暴》:乔治·布拉克虽然《狂暴》只是一部集合了十九到二十世纪大量历史事件片段的纪录片,但帕索里尼也并没有放弃用胶片写诗的冲动。里面所有的对白都以韵文的形式呈现,在首位呼应的散文诗结构中,很多著名画作也被拿来作为配图。这其中包括他在《软奶酪》中曾经模仿过的蓬托尔莫《基督降架》,也有法国存在主义画家让•弗特里埃(JeanFautrier)的Otages系列,以及法国立体主义绘画大师乔治•布拉克的《小提琴及水罐》。《十日谈》:乔托《十日谈》是帕索里尼\"生命三部曲\"中的首部作品,挑选薄伽丘原作中的故事拍成电影,批判教会虚伪,呼吁人“性”解放。帕索里尼本人也在片中扮演了“欧洲绘画之父”乔托的弟子,他们在教堂绘制描写圣法兰西斯生平的《阿西尼城教堂天顶画》的过程,也穿插在几个故事之间。在最后一个故事展开前,半夜惊醒的帕索里尼在幻想中看到了真正的审判场景,乔托的名作《最后的审判》变成动态,有罪的裸男裸女被推入地狱受罚。只是画面中央的耶稣被换成了圣母,这其实也是移花接木了乔托的另一部名作《圣母登极》。《索多玛120天》:杜尚/费宁格在帕索里尼最富争议的作品《索多玛120天》中,他将萨德原著小说中发生地——18世纪的瑞士城堡,改成了二战后法西斯在意大利北部建立的萨罗共和国。为了让影片充满墨索里尼的帝国主义色彩,帕索里尼特地在影片布景中使用了很多这一时期的艺术作品。这其中就包括达达主义代表人物杜尚、曾在包豪斯任教的美国画家利奥尼•费宁格,以及未来主义绘画代表塞韦里尼的作品。写在最后帕索里尼也把他对诗歌领域的研究带入电影,在1966年发表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电影理论《诗意电影》。所谓”诗意电影”就是文学层面中的”自由间接引语”在电影中的表现。创作者透过一个人物的视角,来展现自己的主体意识。帕索里尼借用这个理论,寻找到电影符号和语言符号之间类比的可能性。他自己也一直在不断践行”诗意电影”,《马太福音》和《俄狄浦斯王》都是代表。他的每部电影中,几乎都有一两句让人过耳不忘、充满诗意的台词。且摘录几句如下:“你知道怎么闹革命,却不知道怎么在屋顶上走。”《暴力人生》帕索里尼编剧“生命始于终止的地方”《俄狄浦斯王》“请给我挖一个远一点的坟墓吧,这里充满了阴影。”《寄生虫》“无论你现在对母亲做了什么,将来都会奉还。”《罗马妈妈》“如果对艺术品的梦想要比创作更美好,那为什么还要去创造它呢?”《十日谈》在《索多玛120天》之后,帕索里尼几乎颠覆了所有以前所谓艺术电影的观念。他的这种颠覆是其他所谓的艺术电影难以想象的,就像文学界的萨德。如今,这位饱受争议的导演已经以死于非命的悲惨命运离世数十载,他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只得留给后人慢慢去评判。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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