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美子浮云林芙美子与成赖巳喜男:焦虑沉思后的一种奇妙错位

川端康成说:“‘馥郁’与‘荒凉’是林芙美子常用的两个词。这两个词一定时常在她心中对立存在着……然而林芙美子以充满生命力的天性,抱着激烈的感情爱着人的营生。”然而这种充满生命力的天性,似乎在战后遭到了动摇。“从疏散地回来以后,我无法再过赏花观
原标题:林芙美子与成赖巳喜男:焦虑沉思后的一种奇妙错位川端康成说:“‘馥郁’与‘荒凉’是林芙美子常用的两个词。这两个词一定时常在她心中对立存在着……然而林芙美子以充满生命力的天性,抱着激烈的感情爱着人的营生。”然而这种充满生命力的天性,似乎在战后遭到了动摇。“从疏散地回来以后,我无法再过赏花观月的休闲生活。我被一种莫名的焦虑驱使着,不停地思考。”如果没有小津安二郎那句“我拍不出的电影只有两部,那是沟口健二的《祇园姊妹》(1936)和成濑巳喜男的《浮云》(1955)”,恐怕成濑巳喜男这位日本巨匠级导演广为人知的道路又要崎岖一些。然而,若是没有这部后来被《电影旬报》评为20世纪百佳日本电影第二名的《浮云》,它的原作者、女作家林芙美子或许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为外国读者所熟知。此中的因缘流转,可谓难料。林芙美子出生于1903年,病殁于1951年。1930年,她以自己长达十年挣扎于底层的经历写就的私小说《放浪记》(1962)登上文坛,其后的20年里创作270多部作品。她有近20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俨然是亲民的明证。然而在她去世60年后,这位极为重要的日本现代女作家才得以较大规模译介进中国,复旦大学出版社以三卷本的形式出版《浮云》、《晚菊》(1954)、《放浪记》。成赖巳喜男三十年细说从头成濑巳喜男一共有6部影片改编自林芙美子的小说,分别是《饭》(1951)、《稻妻》(1952)、《妻》(1953)、《晚菊》、《浮云》以及《放浪记》。前五部全数拍摄于1950年代,可以说正是这一系列的作品促使成濑巳喜男达到巅峰。仔细推敲,成濑巳喜男与林芙美子有些颇有意思的巧合。从岁数上,成濑巳喜男与林芙美子相差无几,且两人都有着一段辛酸的从业史。成濑巳喜男早年家庭贫困,是家中老幺,因为无钱上学,便进入手工学校,本来应该当一个技工,然而却因为讨厌技术工作向往文学,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后来父亲去世,15岁的他不得不自谋生路,进入松竹蒲田制片厂担任道具管理员,然后就是漫长的学徒生涯,直到1930年才有了第一部导演作品。1930年也正是林芙美子第一部小说《放浪记》出版初尝收获的时候。《放浪记》所描绘的此前十年,则是林芙美子不断为生计搏斗、为感情受伤,同时为文学理想奋斗的十年。为了不知道哪一天能够出头的文学创作而忍受抛弃、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奋斗着。然而成濑巳喜男第一部改编自林芙美子小说的影片,居然便是林芙美子的遗作。在走出1950年代集中以林芙美子小说为主题的创作高峰期之后,成濑巳喜男导演直到1962年才拍摄了《放浪记》。是否在成就之后才能略微平静地看待当年奋斗期的辛酸,这些微妙的心态或可揣摩,然而都不得而知。最初的也是最后的《饭》1951年的《饭》可以说是战后成濑巳喜男的转型之作,也是他走向自我风格成熟期的一个标志。《饭》原本是请千叶泰树导演,因为他身体欠佳,才落到了成濑巳喜男的头上。林芙美子也是在《饭》连载未完便病逝了,最后东宝搬动了川端康成来做监修。林芙美子故事很简单。原节子与上原谦扮演一对因自由恋爱而出奔小镇的夫妇,但是多年来感情日渐冷淡,终日相对无言。片头阳光照在宁静的小镇上,原节子的自白像溪水一样汩汩流出,平缓无奇的声调中仿佛可以看到《小城之春》(1948)那种哀芜的气氛,又让人联想到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那部《我的米海尔》中著名的开头:“我在年轻时浑身充满着爱的力量,而今那爱的力量正在死去。我不想死。”这是一种充满了文学色彩的抒情,即便是在充满腌臜味的街巷中也能够嗅得到。成濑巳喜男对于这部影片的倾心,或许很难摆脱自我经验和反思的影子。成濑巳喜男早年与演员千叶早智子有过一段破裂的婚姻,大致也是因为性格不合。与影片中夫妇二人都不善沟通不尽相同,成濑巳喜男的性格极度内向,是个连在工作上都沉默寡言的人,对于演员表演的优劣有时也因为麻烦而不动声色。千叶早智子则性格积极,风格强势。在影片中,因为夫妇二人性格委婉婚姻不至破裂,但长期的沟通必然存在缺憾。佐藤忠男曾经指出,这部电影的高潮在于丈夫回到东京后去接妻子,在街头与妻子偶遇时的眼神,“害羞使两人的眼神避开,这种视线纠葛的精密描写,让我们恍然悟到这对夫妻从来没有彼此这样对视过。”有时候颇令人感慨,能够在电影中将情感的缘由、误会、性格的弱点剖析得如此深刻的导演,却对自己的婚姻无能为力。或许这一点颇似小津,从来没有进入到婚姻生活的小津安二郎,一生都在描述家庭关系的种种微妙关系。然而,《饭》这部影片的成功,以及成濑巳喜男至此逐步确定的这种“夫妻爱情危机”和“家庭生活即景”式的作品,却不是林芙美子最鲜明和突出的风格。即便是在晚期作品中,林芙美子的主人公们或纠结或自省于情感层面,都不断地被生活的压力所打搅,提醒他们生存是比情感更第一的东西。他们从不曾像小津安二郎电影中的中产阶级那样自如地道德地生活过。影片中类似于“没有米了”、“那去搞一些来吧”这样的对话,在小说中决计不可能是这样风轻云淡的。有评论家称小津安二郎的影片内省、严谨,是登堂入室后看到的日本人精神性的生活,而成濑巳喜男的影片则是街头巷尾瞥见的真实一景。然而对于林芙美子的评价,则远远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在《放浪记》中,她的文学伙伴们曾不止一次提到,她的作品简直像是垃圾箱中倾倒出的垃圾一样,想必是不能让人愉悦的。《饭》可以说是成濑巳喜男与林芙美子的第一个结合点,却是一种奇妙的错位。《浮云》海报身如浮云,聚散不由林芙美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作家?与许多有社会担当的作家相同,以战败为界限,林芙美子的作品风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然而也有一以贯之的风格。林芙美子说:“写作是一种献身,没有报酬……西洋诗人矫揉造作,崇奉虚构。我却想撇开那般矫饰,饿了就写作饿了,恋慕就写作恋慕。这种诚实的写作无法成立么?”何止是诚实,她敏感而自负,又有着尖锐的自嘲。她的文笔飒飒而下,将情感微小的萌动都诉诸笔端。有时情感的憎恶,就在翻覆之间。在《放浪记》中,她看着身边的男人“青苔”一样的脸靠过来,不由地为他的温柔而落泪,但转而想起他种种不堪,又心生凄惶,最后作呕起来,种种心绪无从叙说,只得蹦出一句“我懒得说”。不知是生活经历还是年龄的关系,对于林芙美子在战前的作品,即便是极度贫穷和颓丧,仍然是富于诗意的。《风琴与鱼町》其中一段,父亲拉着手风琴沿街兜卖润肤水,他合着拍子拉着手风琴唱道:“用一瓶面若樱花,用两瓶冰雪肌肤,姑娘们,快来买啊,你要是不买,就会黑得像煤球。”少女那风轻云淡的记忆,真是贫困中的画与诗。直到父亲因为贩卖掺面粉的次品被警察抓住,一面被甩着耳光,一面被迫唱起这支歌,这种忧伤才刻画成了伤痛,与不可挽回的愁惨童年搅混在一起。这一幕后来被成濑嫁接在了影片《放浪记》的开头。川端康成说:“‘馥郁’与‘荒凉’是林芙美子常用的两个词。这两个词一定时常在她心中对立存在着……然而林芙美子以充满生命力的天性,抱着激烈的感情爱着人的营生。”然而这种充满生命力的天性,似乎在战后遭到了动摇。“从疏散地回来以后,我无法再过赏花观月的休闲生活。我被一种莫名的焦虑驱使着,不停地思考。”《浮云》(写于1951年)便是由焦虑而促使她沉思后的产物,1955年由成濑巳喜男拍摄成电影。《浮云》可以说是林芙美子与成濑巳喜男共同的巅峰。故事讲述了从印度支那撤退回来的雪子与富冈,两人已然没有了幻想,却凭借着对昔日美好生活的追忆和对未来的恐惧而纠葛不断。成濑巳喜男对这两个在浮世浊流中沉浮的男女充满了同情,用佐藤忠男的话说便是:“已然随着趋势流动而戴着一副肮脏相的情侣之爱,最后看起来却带有着壮烈的光辉。”然而林芙美子在这一层面上看得比成濑巳喜男更透彻,“走到一切幻灭的尽头,从那里再次萌生的东西,就是这部作品的主题。”似乎是值得同情的两个人,却又全然没有可以供外人同情的位置。随波逐流的人们只是像局外人一样盼一切早日结束。然而就是在这自诩局外人的冷眼一瞥中,偶尔会窜起一些火苗,对战争与正义、生存与自尊、绝望与希望、回忆与羞辱、自私与爱人。这些尚未泯灭的思绪还会在灰暗的天空中抹上一层微云。或许这种厚度,也是成濑影片成功的底色。本文转载自网络作者:dean5转载自1905电影网,纯属分享,转载本文只以信息传播为目的,不代表认同其观点和立场,若有涉及版权问题,烦请原作者联系,我们第一时间删除,谢谢!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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