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class消失的诗人|MyFavoriteBook

“My favorite book”重新启动,我们回归到视频形式,邀请了嘉宾谈论他/她“最爱的书”。从普通读者到明星作家,每个人都享有同等的时间,在节目中抒发情感、讲述故事、表达思想。 这一期,青年作家石澳京带着奈保尔的《米格尔街》同我们
原标题:消失的诗人|MyFavoriteBook“Myfavoritebook”重新启动,我们回归到视频形式,邀请了嘉宾谈论他/她“最爱的书”。从普通读者到明星作家,每个人都享有同等的时间,在节目中抒发情感、讲述故事、表达思想。这一期,青年作家石澳京带着奈保尔的《米格尔街》同我们见面,在阅读的过程中,他回忆起故乡,回忆起邻里间最真挚的感动。并且体认到了作者隐秘的情感,细腻的心灵。很喜欢奈保尔的《米格尔街》,这本小说让我想起了许多小时候老家小县城的人和事。奈保尔很准确地抓住了他记忆中的街坊邻里们各自的特点,以少年视角、以写实性的笔触写出来。而小孩子的视野无疑是有一层纯真的滤镜的,会在很多时候过滤掉生活的苦难,留下欢乐的细节。打个比方说,一个街头水果摊贩,他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天天带着孩子、推着水果车到街卖水果。孩子渴了饿了,就剥个水果喂他。卖完了一天的水果,他把孩子放在空车里,飞快的推着车回家,孩子迎着风开心地欢呼。也许,那天是孩子的生日,他给孩子买了麦当劳,望着他津津有味的吃完,自己则去买了两个粗面馒头背地里就着凉白开下咽。我想,那个孩子是开心的,他经历的,看到的,都让他开心。他太年幼,还看不到这些事情背后的无奈和苦难。▲奈保尔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喜欢把自己代入成一个“水果摊贩的小孩”,看到的更多的也只是蕴含在生活的艰辛中的那些小小的欢乐和感动。而绝不是什么殖民统治的罪恶,边缘地域的粗鄙人性什么的。我想,读这样的小说,不在乎能学到什么宇宙人生的意义,而是看到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街区或群落,人们的生活方式是那样的。他们的一些行为举止和思维方式,跟我自己和身边的人是那么的不同。这正是《米格尔街》最迷人的地方。在他的整个小说里面,我最喜欢的是《布莱克·沃兹沃斯》。这一篇很不一样。《米格尔街》其他所有篇目里的人都和街上的各个人有着若干的联系,但这一篇中的沃兹沃斯先生和其他人是没有联系的。他的互动仅仅只发生于他和奈保尔之间。更重要的是,《米格尔街》作为一本自叙式的小说,作者奈保尔在里面没有写过他的父亲,以至于我一直觉得奈保尔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这一篇的沃兹沃斯先生就恰好充当了他父亲的角色,而且是他充满想象投射的父亲。因为这个沃兹沃斯是一个流浪汉,但却是一个以诗人自诩的人,他鼓励奈保尔要当个诗人。《米格尔街》[法]V·S·奈保尔著张琪译南海出版社出版《布莱克·沃兹沃斯》每天都有三个乞丐准时到米格尔街好心的住户门前乞讨。十点钟左右,一个穿着白衣服、缠着腰布的印度人第一个到,我们把一小钵饭倒进他背上一只口袋里。十二点钟,那个叼着泥烟斗的老太婆来了,我们给她一分钱。下午两点,一个瞎子由一个男孩引路,来讨他的那份钱。有时候,我们也施舍流浪汉。一天有个男人来这儿,说他饿坏了,我们让他饱餐一顿。而后,他又要了支烟,直到我们替他把烟点着后才肯离去,那个人以后再也没来过。一天下午大概四点钟的时候,来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流浪汉。我放学回家,刚刚换好衣服,听见他在叫我:“小弟弟,我可以进你们家院子里来么?”他身形瘦小,衣着整洁,戴一顶帽子,穿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子。我问道:“你想干嘛?”他说:“我想看看你们家的蜜蜂。”我家院子里有四棵大王棕榈的小树,上面聚满了不请自来的蜜蜂。我跑上台阶,喊道:“妈,有个人在院子里,他说想看看蜜蜂。”我妈走出来,上下打量他,不友好地问:“你要干嘛?”那人说:“我想看看你们家的蜜蜂。”他英语讲得溜,近乎做作。我看妈妈有些不放心。她对我说:“你待这儿,看着他点。”那人说:“谢谢您,夫人。您今天做了件好事。”他吐字缓慢清晰,好像说出的每个字都要花掉他的钱一样。我们一块看蜜蜂。他和我,蹲在棕榈树下,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光景。那人说:“我喜欢看蜜蜂,小弟弟,你喜欢看蜜蜂吗?”我说:“我没那闲工夫。”他沮丧地摇着头,说:“我就干这个,就是看。我能一连看上好几天。你看过蚂蚁吗?还有蝎子、蜈蚣和娃娃鱼什么的,你都看过么?”我摇摇头。我说:“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先生?”他站起身来说:“我是诗人。”“是个好诗人吗?”我问。“世界上最伟大的诗人。”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先生?”“B·沃兹沃斯。”“B是比尔的意思吧?”“是布莱克,布莱克·沃兹沃斯。怀特·沃兹沃斯是我哥哥,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是看到一朵像牵牛花一样的小花,我都想哭出来。”我问:“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孩子?为什么?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啦。要知道,你也是个诗人。你成了诗人以后,任何一件事都会让你哭出来的。”我笑不出来。他问:“你喜欢你妈妈吗?”“她不打我的时候,我喜欢。”他从后裤兜里掏出一张印有铅字的纸片,说:“这上面是首描写母亲的最伟大的诗篇。我打算贱卖给你,只要四分钱。”我跑进屋,说道:“妈,你要不要花四分钱买一首诗?”我妈说:“你告诉那个死人家伙,叫他赶紧夹了尾巴滚出去。”我对B·沃兹沃斯说:“我妈说她没有四分钱。”B·沃兹沃斯说:“这就是诗人的遭遇。”他把那张纸片放回裤兜,好像并不介意。我说:“像你这样到处转悠着卖诗倒挺有意思。只有那些唱克利普索小调的人才干这种事。有很多人买么?”他说:“从来没人买过。”“那你为什么还要四处转悠?”他说:“这样我就可以看到许多东西,我还一直希望碰到别的诗人。”我说:“你真认为我是个诗人?”“你像我一样有才华。”他说。……我很喜欢他的小房间,里面的家具还没乔治家临街的那间房里的多,但看上去更干净,更舒服,可也显得冷清。有一天我问他:“沃兹沃斯先生,你为什么在院子里留这么多野树?会不会让这里太潮湿啊?”他说:“听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遇见一个女孩,他们很快相恋了,他们彼此深深地相爱,后来就结婚了。他俩都是诗人,少年喜欢优美的文学,姑娘喜欢花草树木。他们在一间小房子里生活得很愉快。有一天,女诗人对那位少年诗人说:‘咱们家里又要增加一个诗人啦!’但是,那个小诗人并没有出生,因为姑娘死了,他也随她而去,死在姑娘的肚子里。姑娘的丈夫非常难过,决定从此再也不去动姑娘花园里的一草一木。就这样,花园留下来了,花草、树木没人管,越长越高。”我看着B·沃兹沃斯,当他讲这个动人故事时,他显得更加苍老。我听懂了他的故事。我们总是一起走很长的路去散步,我们去植物园和万石园。黄昏时登上校长山,看西班牙港渐渐被黑夜笼罩,城里和码头上的轮船灯火闪烁。他做每一件事,都像参加圣典一样郑重其事,好像是平生第一回做一样。有时他问我:“喂,去吃冰淇凌怎么样?”当我表示同意,他变得非常严肃,说:“那么,我们去哪一家?”好像这也是桩大事。他常常为这合计半天,最后才说:“照我看,应该先去打听一下这家的价格。”这世界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地方!有一天在他院子里他对我说:“我准备告诉你一个重要的秘密。”我说:“真的是秘密?”“这会儿还是秘密。”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说:“记着,只有你我知道。我正在写一首诗。”“噢。”我失望了。他说:“这可不是一首普通的诗,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诗。”我嘘了一声。他说:“到现在,我已经写了五年啦。再有二十二年就写完了,就是说,如果我能保持现在这个速度的话。”“那么,你现在每天写多少?”他说:“不像以前那么多了。每个月写一行,不过肯定是最好的一行。”我问:“上个月写的那行是什么?”他抬头看着星空说:“往昔深邃而奇妙。”我说:“是句很美的诗。”B·沃兹沃斯说:“我希望能把一个月的感受体会全部倾注到这行诗里去。这样二十二年以后,我就会写出一首震撼全人类的诗。”我充满惊叹之情。我们像往常一样去散步,一天,我们沿着港口防波堤走着,我说:“沃兹沃斯先生,我把这颗钉子扔到海里去,你说它能浮起来吗?”他说:“世上无奇不有,把钉子丢下去,我们看看会怎样?”钉子沉了下去。我又问:“这个月的诗写好了吗?”但是他没有吟诗,只是说:“噢,就要好啦,你知道,就要好啦。”有时我们坐在防波堤上默默望着进港的轮船。从此,我再也没听到那首世界上最伟大的诗篇。我觉得他一天天的老下去。“你是怎么生活的,沃兹沃斯先生?”有一次我问他。他说:“你是问我从哪里弄来钱吧?”我点点头。他狡黠地笑起来。他说:“每年唱克利普索小调的时候,去唱小调。”“那够你一年生活的?”“足够啦。”“等写完了那首最伟大的诗,你就会变成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吧?”他没有回答我。一天,我到他的小房子去看他,发现他躺在小床上。他看上去那么虚弱、苍老,我真想哭。他说:“诗写得不太顺利。”他没有看我,而是透过窗户看着那株可可树,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喃喃地说:“二十岁的时候,我好像有使不完的劲。”这时候,仿佛就发生在我眼前一样,他的脸猝然变得更加苍老、疲倦。“可那……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时,我好像被妈妈打了一耳光。突然,我敏锐地感觉到了,我在他的脸上清楚地看到了。谁都看的出来,死神已经爬上了那张憔悴的脸。他看着我,看着我满含眼泪,挣扎着坐起来。他说:“过来。”我走过去坐在他膝头上。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嗯,你也看到它了,我一直说你有诗人的眼光。”看上去他并不难过,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他把我搂到他那瘦削的胸前,说:“你想听我再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么?”他冲我鼓励地微笑着。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说:“我给你讲完这个故事,你要答应我马上回家,再也不要来看我了,好么?”我点点头。他说:“很好,现在听我讲,以前我给你讲过一个关于少年诗人和女诗人的故事,你还记得吗?那不是真事,是我编出来的。还有那些什么作诗和世界上最伟大的诗,都是假的。你说这是不是你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他的声音中断了。我离开了小房子,跑回家,大哭了一场。像诗人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哭。一年以后,我又来到阿尔贝托街,可是再也看不到那栋小房子了。倒不是它突然消失了,可是也和消失差不多。它被人们强拆掉了。一幢两层楼房代替了它。芒果树、可可树还有李子树也被人砍伐了,留下一片水泥砖地。一切都好像表明,沃兹沃斯从来没有到过这个世界。编辑丨托马斯快剧照来自《乡愁Ностальгия》▲距单向历二〇一九上市还有1天▼▼你是怎么生活的,沃兹沃斯先生?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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