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粥的小黄歌小黄歌与游吟诗

作者 ✎ mersso 编辑 ✎ ROOT 多年以来,我们这些大陆青年,生活的某部分属于一支香港乐队。 My little airport,我的小小飞机场。 My little airport 由阿p(林鹏,负责词曲)和Nicole(
原标题:小黄歌与游吟诗作者✎mersso编辑✎ROOT多年以来,我们这些大陆青年,生活的某部分属于一支香港乐队。Mylittleairport,我的小小飞机场。Mylittleairport由阿p(林鹏,负责词曲)和Nicole(区健莹,主唱)组成当然并不是说,我们也在九龙塘开过房,在M记分过手,一个人吃吉野家,和嫖客谈心后多讨些小费。未必有严丝合缝的对应。但这些故事情景背后,我们能找到某种生命体验,或者说,某种情绪,能找到对应,你说神奇不神奇。阿p和Nicole,还有他们的一帮朋友,都是普通香港青年,经历着普通的小型灾难,我们也是。Mylittleairport曾被评为「最童稚乐队」、「全球最可爱的乐队」,但没谁说他们是最伟大的乐队。这样怪,这样放浪,远离主流,更像是羞于谈伟大的行吟诗人。《独身的理由》专辑封面(2015)当然,也不要指望能在他们的歌里得到某种了不起的指引。他们只是不倦的记录者,或者,按他们拿腔拿调的比喻,——是「香港最后一群缺乏社交技巧的诗人」。《香港是个大商场》(2011)专辑封面:模特是阿p的朋友蒋蜜自从2004年首张专辑《在动物园散步才是正经事》诞生,到今天也有十多年了。今年9月底十月初,他们要开几场演唱会,印象中他们好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大型演出了。那么是时候,该写写这些年,我们心中珍藏已久的小飞机场了。Mylittleairport「你说之后会找我」演唱会海报阿p和Nicole已经不再是在树仁大学新闻系初识时,那两个害羞的同班同学。热爱回忆往事,课余用简陋的casio玩具键盘,做出各种怪异又可爱的声音,唱着那些干净的词。十多年里,我们这些大陆青年,也与这支乐队分享生命,在我们共同的、年轻的、迷惘的境遇里。2012年大陆巡演海报。有人画了熊猫妆去音乐会只要你喜欢,几乎可以在任何时间去听:你间中约炮,你无尽加班,你抱怨贫穷,你恐惧婚姻,你回忆个不停,你决定死掉,你独自散步,和爱人缠绵……乍听上去无厘头的名字,我的小飞机场,至今没有什么解释。只记得阿p有说,机场是宁静的、哀愁的;Nicole说,机场让她联想到自由,就像一条隧道,有很多人经过,出出入入,兜兜转转,当中是很多不同的故事。——其实,这恰好概括了Mylittleairport的全部。当代青年丧的诗意与废的哲学许多人起初都是被Mylittleairport的「小清新」吸引的,但很快便会知道,像林阿p自己说的,这种清新是狡猾的。如果留意他们的歌词,裹着青年们遭遇的所有命题。这种沉重也许会在主唱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在言语如小剧场般的幽默里、在意象捉摸不定的诗句中,被温柔地抵消着,但它仍有力量把青年们击中。——因为,我们处在相似的大绝望和小欢喜之中。《在动物园散步才是正经事》(2004)回想你整个中学时光,像个潮湿清晨,你迷恋王菲的眉,暗恋校花菲比,与笔友见面,常常想念旧友,怀着隐秘的感情,怀念那些没有开端的恋情,间或在动物园散步,爱抚着那些漂浮的意象,蓝的海,树木和唱片,公路和河流。《只因当时太紧张》(2005)直到某个星期天,从不再喜欢梁咏琪开始,你觉得什么都变了。一场躁动,一场崩坏,这时你只想逃离。太宰治让你初识生命中的悲剧意味,同时你又迷上了某人的微笑,问朋友要AV来看。《我们在炎热和抑郁的夏天,无法停止抽烟》(2007)此后,一些命题在他们的歌里反复出现。譬如爱情,青年们总是要恋爱的,Mylittleairport对待爱情的基调很悲观,也极为普遍。在一段来自陈宁的引经据典的念白之后,他们宣称,「我们时代的爱无能」。耶稣说的爱是无条件的、献身的,奥修说的爱是能量的互动、是自由的、无束缚的,昆德拉说的爱是机遇的、偶然的、命定的,……《你是浪子,别泊岸》,像一句现代恋爱宣言,每当看见路上的爱侣拥抱互往我只看得见绝望爱是可疑的,但性是美妙的。Mylittleairport甜蜜而清新的小黄歌有几打,不加修饰地写性,又不止于性。《为你含情》(2008)与林一峰合作的专辑,封面这条蕉,心虚的人会想起某物,文艺青年会想起TheVelvetUnderground&Nico,你看,一箭双diao致敬甘斯布(SergeGainsbourg)和简伯金(JaneBirkin)的情色小曲《jet’aimemoinonplus》,他们做了这场《湿湿的梦》。谁使我再次自觉是有用全因你流出了澎湃汹涌在「爱无能」的年代,人来人往是寻常(据说每张专辑阿p都会换一个女友)。那些煞有介事的情歌在他这里是看不到的,更多的是暧昧的仰慕和闷闷的暗恋。一首《whenpartyisover,imissyoupornstar》,是阿p欣赏北京摇滚乐队carsickcars鼓手李青的明证。她在的乐队有张专辑叫《partyisover,pornstar》。Carsickcars北京摇滚乐队这么说为时过早,但作为浪子,阿p还是泊岸了好一阵儿了。恋爱中的他会写甜掉牙的歌,譬如《heyheybaby》,为女友张禹希所作,谐音「希希baby」。《heyheybaby》mv截图,张禹希与阿p在火车上认识,现在是恋人末日前的甜蜜却只能让人感伤。在《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里,在讨论过种种自杀方法后,两人约定29岁去芬兰冻死。《直到人类灭亡》里,拟定了末日将至,与爱人约好「在高山尽头看城市殒落」。亲爱的末日来了你说怎么办?我们开始储粮吧为什么末日来了,为什么要死掉,一切始于那场崩坏,大厦倾塌,怀疑和不安涌入,还未重塑自我,又受到「金钱社会」的挤压。香港待不下去了,才幻想去别处。去欧洲,去月球,去环游宇宙,或变成石头,小狗。真诚的作品,其中的虚无感从来不是作态,不是架空,它与香港某种结构性焦虑相关。与大陆「丧」文化类似,香港青年的那场瘟疫叫作「废」。「废青」的含义与「丧」类似,诸如贫穷,懒惰,绝望,香港的「废青」除此之外,还热衷抗议,标榜独立,18岁起的梦想就是「排紧公屋」(排队申请廉价公屋)。YOUNGQUEENZ和火炭丽琪在《FOTANLAIKI》几句话诠释了「废青」:尝试过坚持尝试过努力,但社会败类that\'sthathowtheycalledus某种程度上,Mylittleairport也够「废」,添了几分诗意和哲思的「废」。香港最后一群缺乏社交技巧的诗人《我是为了两千蚊才到这里表演》里,阿p颓败地唱道:那一年是人生过的最快的一年那些清甜的回忆我仍能看见那一年是2004年,阿p和一群朋友创立了「维港唱片」,在港乐的末路里显现了indie的态度:维港唱片,纯粹搵钱;(中文字幕:维港唱片,纯为赚钱)维港唱片,包冇老点;(中文字幕:维港唱片,绝不敷衍)维港唱片的成员们一边工作一边玩音乐,平时一起行山、野餐,十多年来,却陆续推出了那么多特别的音乐。商业社会如此生存不可谓不艰辛,所以有了无奈的《indie悲歌》。维港唱片(VictoriaHarbourrecord)成立于2004年,代表香港独立音乐界的新势力崛起2008年,Nicole和朋友逃离香港,带着两只猫来到北京,加入憬观:像同叠乐队,租住在通州的公寓,创立了玫瑰楼模拟厂牌。30岁那年,她回来香港,她说,这就像一个学期的结束。Nicole在北京拍的照片。Nicole喜欢摄影,记录生活,还举办了网上摄影展。2012年后突然失去了用胶片拍照的欲望我们是美孚根斯堡与白田珍宝金,金钱对于我们来说,轻如鸿毛。我们是香港最后一群缺乏社交技巧的诗人,我们是演奏家、思想家。我们是迷失在森林里的旅人,在同样不仁慈的善良与邪恶之间,与潮人抗衡。Nicole那时和阿p渐行渐远,但在录这首歌时,她流泪了,她想就算他们离得很远,阿p还是能写出这样一首能够引起强烈共鸣的诗歌,「这个人的生活可能有一半我不能认同,可是有一半是完全一致的。」甘斯布(SergeGainsbourg)和简伯金(JaneBirkin)他们自比美孚根斯堡与白田珍宝金,相当于我们自比石牌桥甘斯布和东山口简伯金Mylittleairport对甘斯布特别钟情,在《Howcanyoufallinlovewithaguywhodoesn\'tknowGainsbourg?》里,他们挺严肃地告诫你,在选择恋爱对象的时候,首要标准是要看他知不知道甘斯布。所以你知道吗?快检查一下。类似的,假如你和男神一起去看《2001太空漫游》,如果他看不懂库布里克,即使长得再好看也决不能原谅。大概没有几支乐队能在歌词里,加入那么多文学符号,任性地唱昆德拉、托尔斯泰、波德莱尔和王尔德。《独身的理由》里有两句德语,「mussessein?」「esmusssein!」在昆德拉《生命不可承受之轻》里提及过,贝多芬最后一首四重奏最后一个乐章的两个动机。阿雪的诗集《男神与寇比力克》几年前已经卖光了昆德拉短篇《好笑的爱》也在歌曲《milan》被淡淡地重述,如警世寓言。你我不必一起睡睡了什么都会失去我只想拖你的手过一条马路去阿雪的诗也特别,《大象》《海》《印度》,音乐参与,为诗造境。《麦记的最后一夜》像个小剧场,两三分钟上演现实悲喜。除了大剂量的浪漫,在诚品书店买书,用冰岛语问好,朱古力当酒之类,也不乏尴尬和愤怒。Personalorpolitical阿p参考了thesmiths和belleandSebastian的专辑封面,以及戈达尔的电影,来设计封面,封面女郎们多是阿p和Nicole的朋友。歌也常常是为某人写,《通利的阿贤》《马田的心事》《terence的心事》,无非日常,但最深的共鸣来源于此。《适婚的年龄》(2014)封面是阿p女友张禹希有歌迷说,「因为他们总不厌其烦的把平日里讲出来,没人听的心话,唱出来。我们都假装自己有一个全然了解的聆听者。」《瓜分林瑞麟三十万薪金》mv林瑞麟是香港政务司司长把小情小爱谈得有趣,但又远远不局限于personal抒怀,甚至也被当做某种精神领袖——「比较诗意的哲古华拉(切·格瓦拉)」。别疑惑,那个唱《忧伤的嫖客》的人,同时还在叫嚣要《瓜分林瑞麟三十万薪金》。《加多利大厦的渗水事件》MV对「金钱至上」的讽刺,对阶层固化的忧虑,作为背景渗入到他们的创作里头,例如《社会主义青年》《边一个发明了返工》《公司裁员三百人》。《给金钟地铁站车厢的人们》几乎是呐喊,渣滓你们曾经是站在月台上有理想的人理想是什么?人们说理想是在彼岸但你知道理想就是逼前面的人行入啲《广州足浴一夜》mv《广州足浴一夜》的mv中,女孩将牛奶倒进足浴盆里,又把内裤脱下,塞进瓶里。对腐败社会的讽刺,不言而喻。参与保卫天星码头时nicole拍摄的照片常常在香港社会运动中见到Mylittleairport的身影,对政治制度的不满也在歌里更表达得激烈,但这种嚣张的根源却是,对香港地归属感的丧失。这香港已不是我的地头就当我在外地漂流这世界也不是我的地头就当我在宇宙漂流他们曾假托海心公园老伯,质问民建联主席李慧琼,不知你向来有什么政策但根本没有我我很明白正因此,自2014年那场大陆巡演因「不可抗力」突然取消开始,Mylittleairport在大陆演出越来越不可能了。第一次大陆diy巡演的某站观众金像奖颁奖礼上,演奏提名作品《美丽新香港》时,他们突然演奏英国国歌《godsavethequeen》,虽然在直播中被剪,也引起极大争议。阿p想,「很想把奖赢回来,然后可以在领奖台上大四批评梁振英和TVB。」事件引起两地争议后,Mylittleairport在脸书上的回应这种political,热情,但未免幼稚。最近,他们开始翻唱老歌,林夕作词的罗大佑《青春舞曲2000》,达明一派,年轻人从他们这儿能更熟悉这些歌曲。与以往的漫不经心迥异,Nicole唱词铿锵坚定,这无疑比「谁谁谁请死」更有力。他们在翻唱更深刻的东西,寻找更好的表达。2017年圣诞演出,Mylittleairport翻唱《青春舞曲2000》你可以从每个青年的成长中看到这样的转变:从小清新,到躁动迷失,再到「借音乐反抗建制」的出离愤怒,再到后来,那些情深款款、带点旧时情怀的歌。至于独立音乐,究竟独立在哪?十年前,阿p说,独立就是为被欺压者和穷人说话。后来,他说独立就是,「不讨好某个市场,或是做任何宣传」。香港indie乐队还有很多,维港旗下的theLee’s,22cats,永远怀念塔可夫斯基,以及触执毛,粉红A,更老牌的AMK(被称为是90年代的mla),达明一派等等。触执毛(Chochukmo)来自香港的五人独立摇滚乐队触执毛说过,香港好闷,像一个好平静的湖,什么动静都没有,你掉一粒很细的石头进去,已经可以泛起涟漪。但希望,indie不再是涟漪,而是一股诗性的浪潮。Mylittleairport成员合影而对Mylittleairport的似乎更特别,无法实证,只是盲目地让人流泪。我在这儿,和我的小飞机场一起,我要留在这儿。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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