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中span是什么意思【原创】已经消失的洞市

一 洞市供销社,是一栋临街的平房,一溜儿开着三个大门,从早到晚,都是四敞八开。平日里,去供销社的一般早上人多一点,人们交完派购后会去扯几尺布、买双把鞋或者其它一些针头线脑。一般情况下,供销社可谓门可罗雀。那时候,人们去供销社,目的总是十分
原标题:【原创】已经消失的洞市一洞市供销社,是一栋临街的平房,一溜儿开着三个大门,从早到晚,都是四敞八开。平日里,去供销社的一般早上人多一点,人们交完派购后会去扯几尺布、买双把鞋或者其它一些针头线脑。一般情况下,供销社可谓门可罗雀。那时候,人们去供销社,目的总是十分明确,那就是需要买点什么了才会进到供销社去,很少有事没事去里面瞎晃悠的,因此,店堂里面除了柜台里的售货员,通常见不到什么人。刘鲜日十分熟悉这种情形,每每到供销社门口之后,会观察一下供销社的人流情况,若是进出的人多,他就进去溜一圈;没什么人进出呢,他就会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跨了。他的衣兜里总是空荡荡的,去供销社买点什么,一年中是少有的事。但他还是爱到供销社去。他到供销社的唯一理由,就是想看看那个站日化柜台的“乖致丫头“。刘鲜日去的供销社,其实是供销社的北货门市部。供销社还有生资门市部、南货门市部、日杂门市部、食品站、饭店等,但人们说去供销社,一般都指北货门市部。供销社年轻漂亮的姑娘多,又都集中在北货门市部,这便成为供销社盛行时代农村乡镇一景。但这些年轻漂亮的姑娘有几个,对于刘鲜日那时来说,属于两个完全不可能产生交集的阶层,国家粮与农村粮将这两个阶层划分得泾渭分明,一个农村男人找个吃国家粮的老婆,那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农村女青年找到吃国家粮的老公,可能性要大一些)。这些个道理,刘鲜日自然再清楚不过。他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看一眼柜台里那些乖致丫头又不犯法,自己想看,去看就是了。刘鲜日家住红岩,高中毕业之后,刘鲜日在村里小学校顶父亲的班当老师,很快,他将成为吃国家粮群体中的一员了。他在这一份希望里规划着他的美好未来,包括他对供销社那些乖致丫头的向往。他认真教书,也不时不辞辛苦地去供销社看那些乖致丫头,青春由此烂漫多彩,虽然那时他很贫穷。与刘鲜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售货员,她们不过是做着一份卖货收钱的简单工作,但站在柜台里,却无端地生出几许优越感来。\"一工交,二财贸,硬是不行干文教\"。可见即使是在吃国家粮这一阵营里,也有行当好雨不好之分。供销社属于财贸系统,虽然工作简单到举手投足,但站在柜台里,就是站在一个不少人羡慕的地方,售货员们滋生出一些优越感,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知道她们中是否有人曾经注意到人流中那个单瘦的小青年,他有着一头蓬松的卷发,衣服显然也还时尚。他为什么隔几天就来转一圈?他不买任何东西,他来干什么呢?我曾经问刘鲜日,当在柜台前走来走去很多次之后,是否和某个乖致丫头搭过话?他说没有。但其实刘鲜日是有目标的。很多年后,刘鲜日还记得日化柜那个\"乖致丫头\",这个乖致丫头的长相,甚至成为他日后选择对象的一种标准。然而,在供销社走来走去的刘鲜日,找不到或者不敢找与日化柜的某种联系,他青春的渴望,自然就只好埋却到时光的尘埃里,揉成一团粉尘,滋养日后一缕缕新的阳光。刘鲜日是想考大学的。据说,刘鲜日复读前夕,还专门去了一趟供销社,这次去他发了个愿:等他考上大学,他一定到供销社去找个老婆。1982年秋天,刘鲜日回到母校澧县七中复读,开始了他的大学梦。第一年,他名落孙山。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复读。终于在1984年考上湘潭大学。后来又考上中国新闻学院,最终成为人民日报社的一名记者。现在,洞市供销社已经不复存在,刘鲜日也已年过五旬。说起这段往事,他老老实实承认:确实是这样。问:后来他到洞市供销社找老婆没有呢?答:应该是找过,只是没有找到如意的吧。二洞市在澧县与石门县交界之地,有一条公路连通县城,曾经是澧县比较偏远的行政区划之一,公社、乡,现并入码头铺镇。洞市虽然偏僻,但相比更加偏僻的石门县三圣乡,洞市人就会有一种地缘上的优势,他们称三圣人为\"山古佬\"。洞市与码头铺之间,在山与山的围合中,有一片狭长的冲积平地,平地中央,是一条无名小河,与涔水左源相连。它的源头,则深入刘鲜日所在的两河、红岩、陆家等山地,甚至与石门三圣相接,仅洞市境内,就有十几公里。无疑,这条无名小河是洞市的母亲河。择水而居,自古以来,有水的地方,便容易成为人类的聚居之所。首先,这条从西部山地流出的河流,冲积出一个从两河口到涔水河之间东西狭长的河谷平地,形成以罗家坪为中心的大片良田,适宜种植水稻,这应该是洞市最早吸引人定居的理由。其次,这个由西往东的狭长的河谷,因其地形相对平缓,也就成为西部山区的出口。联想到这条无名小河的终点是涔水左源,在其注入涔水的地方,有个叫码头铺或者马头铺的古老地名,可以想见,西部山地到达涔水,这条河谷必然成为要冲。实际上,现在从洞市到石门三圣的县道,基本上就是顺着这条河谷修建的,只不过是在原先的崎岖山道之上拉直、拓宽,适宜汽车通行而已。回溯历史,湘西北山地,洞市、三圣一线,曾是吴国和蜀国的交界地带,也是中原地区通往西南地区的要塞,因此,在洞市之上离洞市并不遥远的地方,曾经设有天门郡这样最早的朝廷管辖机构,后来的武陵郡、石门郡一直都驻守在湘西北的大山之中,直到澧州设立,权力中心才逐渐远离大山。因此,自古以来,洞市应该是一个交通相对重要的地方。自天门郡设立起,周边去往天门郡的人,借道天门郡去往西南地区的人,洞市是一个选择。澧州设立之后,从澧州到湘西北腹地到西南地区,洞市仍然是一种选择。洞市既然作为一个交通要冲,自然就会有市集。这从洞市之名可以做一些推测。从它与码头铺、方石坪、甘溪滩、杨家坊等周边的距离看,东面、南面和北面,都有一定的距离,而西行,就进入大山,开始进入\"山古佬\"的地盘了,因此,洞市之市,应该古已有之。洞市之得名,据说与和尚洞有关。洞市之北,有和尚洞,立于半山之中。该洞属于青龙山地下溶洞群的中的一个,在青龙山三十多个地下溶洞中,它并非最大,却也不小,据说可容纳四五百人在内活动。取名和尚洞,有几种传说,主流的是两种:一种是说原先有两个和尚,借此洞修行,快要得道时,天仙为了考察其道行,命他们修通一条从和尚洞到附近另一个洞穴的栈道。并规定天黑才能开工,天亮之前必须修好。两个和尚便于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相向凿路,进展很快,天亮之前修通不成问题。谁知他们的凿路声吵醒了当地的土地神,土地神搞了个半夜鸡叫,两个和尚不知有诈,误以为天快亮了,心里一急,就都只顾凿路,忘记了彼此照应,结果天亮时,本该接拢的道路没有接上,而是各自错开。两个和尚自知道行不够,就继续在洞内修炼,最终坐化成为洞内的两尊石头,和尚洞因此得名。另外一种说法是李自成大军溃败澧州,军师牛金星命一部分部属化妆成和尚在洞内名为修行,实为养精蓄锐,准备东山再起。一时洞内和尚进进出出,声名远播,就叫了和尚洞。两种说法,哪一种是真实的,都有待考证。但因为牛金星率部在此活动而得名与洞市因和尚洞而得名似乎是冲突的。我觉得假使牛金星的传说是真,顶多只能说他及其部属曾经以和尚洞作为过据点,但绝不是和尚洞得名的由来。因此之故,我倾向于那个\"两个和尚\"的说法。洞市与和尚洞,指的是同一个地方,但和尚洞似乎更出名一些,或者,当地及周边的老者更愿意叫它和尚洞,而不兴叫洞市,而年轻一代,则习惯于叫洞市了。洞市的市,记忆中是一条一百多米的青石板街道,不是很宽,两边都是装着木制板壁的店铺,一侧靠河岸,一侧往北侧的山坡延伸,因此,北侧的房子要多一些,密密麻麻形成一大片。西头是一座小桥,但这座桥是什么形状,我记不得了。这是我关于洞市最早的记忆。后来再去,记忆中的这一片街市没有了,在它的东边,建起了一条宽阔但同样不很长的街道。那条宽阔的街道,其实是通往赤峰煤矿的马路,马路两边,盖了供销社的一些建筑。供销社往西,是一个丁字路口,西边有公社大院,西北坡地上,则是当时的一些社办企业聚集地,最大的是水泥厂。水泥厂再西北,则是洞市中学,负责洞市各个小学管理的联校设在洞市中学内。我一个远房叔叔那时在洞市联校当革委会主任,他的儿子周军安跟着他在洞市中学上学。一次我去家住两河大队的姨娘家,在丁字路口偶遇这个叫周军安的堂哥,我跟着他去过一次洞市中学,还在食堂里吃了钵子饭。记忆中学校全是红砖瓦房,感觉牢实得不得了。几年前,我听说洞市中学撤销了,原因是地质灾害,校舍成了危房。这是乡镇一级中学比较早被撤销的一家吧,当时还觉得一个乡镇连个中学都没有甚是可惜,不料几年之后,经由洞市公社易名为洞市乡的乡一级政府也在撤乡并镇的潮流中消失了。洞市中学的消失,似乎注定了洞市乡被合并的命运,是迟早都会到来的。洞市公社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成立的,此前的洞市并没有乡镇一级的建制,后来由公社更名为乡,直到乡政府这个行政机构被撤销,洞市作为一个单独的基层行政单元,居然也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三我姨娘家在洞市。小时候走亲戚,本来是一桩高兴的事,但一听说去姨娘家,就有点儿兴奋不起来。姨娘家在两河口北侧的半山上,爬那一道坡,是我那个年纪不大情愿的事。再说了,姨娘家穷,一间正房,一间偏方,他们一家六口人怎么挤下的,我至今都不大明白。我们去做客,我记得都是到隔壁人家去借宿。参加工作后,远在外地,很多年没去过姨娘家,只知道姨娘家后来建了新房,有几间正屋,还有偏房,又想到她儿女几个都已长大成人,以为她日子还过得去,便给点零花钱,算是对姨娘的一份孝敬。我与洞市的联系,最初是因为有这个姨娘住在洞市。我对洞市那条青石板街的记忆,与去姨娘家走亲戚是密切相关的,因为去两河口,我们从周家垭出发,要走过涂河、昌家峪、申家塌,然后经过洞市街,抵达两河口,之后,再爬上通往敖家岭的山坡,才到达目的地。这一路中,洞市街的青石板,便成为印象最深的物事,我甚至记得那些青石板泛着白光的模样,记得下雨天雨水从青石板上滑过时清亮的样子。当然,也疑惑过这一片街市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但最终,我还是看到那片曾经消失的街市又倔强地生长出来。那是姨娘去世之后,我从外地赶回来送葬。这距我最后一次去姨娘家至少三十年了。我在洞市的丁字路口,竟然不敢确认去到两河口的方向。从丁字路口往西,已然是一条完全现代化的街道,而东边原先供销社的所在,也不见了那些平房。从西往东,一栋一栋的楼房依次排列,完全找不到记忆中的模样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眼前的洞市比记忆中的好。楼房林立的洞市无非是近二十年来中国城镇化运动的缩影。房屋外观没有设计感,街道也缺乏规划。人们你建一栋房他建一栋房,整个街道显得杂乱无章。姨娘的儿子、女儿竟然也住在街上,是河的南面一条新街。街道比河北这一边逼仄许多,进进出出,勉强供一辆汽车单向通过。姨娘的葬礼是在儿子家举办的。葬礼之后,灵车拉着姨娘的棺木去往敖家岭,有相向的车驶来,对方只好老远就找户人家的院子停下来。死者为大,谁都不会抢道,但平日里可就不好说了。这是新建的街市,建出这么个格局来,真是城镇化的悲哀。从两河口到敖家岭居然修通了盘山公路,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路一修通,原先视为畏途的那道山坡竟也不觉得陡了。这是通村公路的成果。想到姨娘一辈子在这道山坡上爬上爬下,不知几多辛苦,现在路修好了,她老人家却没有福气享受了,就觉得姨娘的一生,真是悲苦。姨娘去世时,我们忆起姨娘的好处,表弟说了一件事。他小学时摔折了胳膊,到洞市找吴恩人治疗,就住在姨娘家。姨娘派大表哥在街上买了肉,专门给绍斌做肉沫汤喝,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姨娘的好。他从小就知道大姑妈(这是表弟的叫法)家穷,却天天让他有肉汤喝,大姑妈对他蛮好的。他记得大表哥每次买的肉都不多,买回家后大姑妈将肉煮一下,用个木瓢冰在井里,每次切一点给他做肉汤,只有他一个人有肉汤喝,其他人是喝不到的。顺着表弟的回忆,我推算了一下时间,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一般人家平时买肉吃还是很奢侈的事,但他喝了一个月的肉汤,还真是难得。说到治胳膊,自然就不能不想起吴恩人,一个远近闻名的骨科大夫。他用中草药治跌打损伤,治一个好一个,方圆百十里之内,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的,都叫他吴恩人。吴恩人去世也多年了,不知道他的手艺有传人没有,但把吴恩人的盛名传承下来的,似乎并没有,至少是不及吴恩人的。这对洞市,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写到两河口,不能不写写我对吊脚楼的回忆。现在洞市是很难找到吊脚楼了,但我第一次见到吊脚楼,就是在两河口。那是木溪峪峪口的山脚下,一栋木结构的房子,几根柱子支撑着,看起来吊在半空中。这是我同宗兄弟周明侠外公家的房子,楼上住人,楼下堆柴草、养牛。我隐约记得跟随明侠去过他外公家,还在吊脚楼下牵过牛玩。那时,这栋吊脚楼已传说要拆掉了,拆掉之后,要在这里修一道大坝,将木溪峪建成一座水库。果然,隔一段时间再去,我就找不到明侠外公家的房子了,那个位置,已经立起一道高高的水泥大坝。四洞市的矿产,出名的是煤炭和页炭,石灰岩也很丰富。上世纪八十年代,申家塌是澧县闻名的富裕村,主要是村里有煤矿和石灰矿。我去姨娘家,如果走近路,从涂河翻过磨隘垭,走申家塌,就到洞市了,比从昌家峪走要近。但翻过磨隘垭之后,要穿过一段石灰窑区,那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鸡蛋味,是烧石灰的页岩燃烧时发出来的,我走过一次之后,我再也不走了。那时候并没有环保意识,只知道那里有一股臭味,出于本能,能绕开就绕开了。我们一般选从昌家峪过。从昌家峪过,除了避开申家塌的气味外,求热闹的本能恐怕也是因素。昌家峪有一座国营煤矿,名赤峰,矿部有百货商店、电影院、饮食店,食堂里还收购附近农民的小菜,更重要的是,很多职工家属享受国家\"农转非\"待遇住到矿山上来,形成很多居民区,挤在一起,颇有规模。人多而有写商业、娱乐设施,赤峰煤矿就成为周边的一个热闹场所,其热闹程度并不亚于洞市。我对赤峰煤矿记忆最深的是\"拉喂\",那是一种用于报时的扬声器,似乎是一天响三次。\"呜……喂……\",一声长响兀地划空而来,在空气中颤悠悠地拖很久,虽然单调,但很有气势。早上起来,听到拉喂声,知道自己起得并不晚,心里就很踏实。晚上再听到拉喂声,就意味这一天快要结束了。单调的拉喂声陪伴我走过了少年、青年时代,直到我参加工作后,从桃源回家探亲,还听到过赤峰煤矿的拉喂声。现代社会,再找\"拉喂\"声,几乎是不可能了。拉喂其实是一种噪音,但在计划经济年代,它成为大工厂、大厂矿的象征,人们不但不反感,反倒闻之亲切。我不知道拉喂是何以传之成风的,但高昂而单调的拉喂声,除了报时外,其实也代表着那个时代某些阶层的张扬。赤峰煤矿在昌家峪的矿区因为资源枯竭最终停止了开采,移到其东部的方石坪设了新的矿区。而与其配套的生活区则迁移到了县城,计划经济时代企业办社会而形成的企业性社区在方石坪工区不再呈现,自然老矿区因为家属区的转移和工区的搬迁,往日的热闹不再。那座曾经红遍十里八乡的的电影院已经尘封许久,恐怕再难有重新启用的那一天了。五一个区域的变迁,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消失是变迁的一种。消失的并非都是美好的,但消失的种种,留存在记忆里,也未必不是一种美好。从洞市走出去的那个叫刘鲜日的青年人,而今也五十多岁了。他与洞市的联系越来越少,但我提起他曾经去供销社看乖致丫头的旧事时,我看见他的眼神倏地一亮。他急切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这些事的?\"我知道他这是在明知故问。他的\"这些事\"都是他讲给我听过的,他的明知故问,我也不愿意去做揣测,但他内心的震颤,却已显露无疑。刘鲜日曾经写过《洞市的变迁》,发表在《人民日报》,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事了。他以欣喜的笔触,肯定了他走出洞市后家乡的种种变化,一度帮助洞市获誉不少。我说,是不是再写一篇《洞市的变迁》呢?他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有否认。他说,你先写一篇,带动大家都来写,每个人笔下的洞市,都会是一片难忘的风景。他说的\"大家\",是我拉的一个叫\"已经消失的洞市\"群,群里除了我不是洞市人外,都是从洞市走出去的佼佼者。无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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