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中国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盛中国 一曲《梁祝》成绝响

盛中国2005年在广州星海音乐厅演奏图 / 视觉中国 "从我的手指中流出的每一个音符,像一粒种子一样播撒到我听众的心田中去。一种什么种子呢?崇尚美的种子,崇尚和谐的种子,崇尚善的种子。" 全文约3645字,细读大约需要9分钟 2017年1月
原标题:盛中国 一曲《梁祝》成绝响盛中国2005年在广州星海音乐厅演奏图/视觉中国\"从我的手指中流出的每一个音符,像一粒种子一样播撒到我听众的心田中去。一种什么种子呢?崇尚美的种子,崇尚和谐的种子,崇尚善的种子。\"全文约3645字,细读大约需要9分钟2017年1月,76岁的盛中国与妻子濑田裕子在哈尔滨成功举办了小提琴钢琴音乐会。他们既是夫妻,也是合作30年的音乐拍档。演出的最后一曲,是盛中国拉奏过上万次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他身着红衬衫、黑西服,与14个孩子站在一起演奏小提琴,一袭红裙的濑田裕子则在他们身后弹奏钢琴。琴瑟和鸣,默契十足,经典的旋律在琴弦和黑白键里缓缓流淌。谁也没想到,未至一载,“盛中国小提琴独奏音乐会”10月的巡演因他突发疾病被取消。今年9月7日,本还念着复出音乐会的盛中国突发心脏病去世,一曲《梁祝》成为绝响。上世纪60年代中期,从莫斯科留学归来的盛中国改编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这也成为他演奏次数最多、最受欢迎的作品。“我拉《梁祝》,简言之是用西方传统的小提琴演奏技法,与中国传统的戏曲音乐语言做结合,我的拉法不是模仿唱腔,更重要的是刻画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个年轻人的内心世界,表达他们对爱情的渴望……同时加大对封建残暴的表现力度,越残暴,你就越同情这对年轻人。”一曲《梁祝》奏完,有听众给他写诗,有上了年纪的人打来电话说自己一夜未眠:“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小提琴《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要突出小提琴。”带着“乐器中的皇后”,盛中国录制的《梁祝》、莫扎特等音乐唱片和CD影响了几代人。他亦曾与小提琴大师梅纽因合奏巴赫双协奏曲,被称为“中国的梅纽因”。1996年5月,北京,小提琴家盛中国图/视觉中国琴如知己“1984年,中国的音乐界出了一件盛事。一个家庭的三代人十二把小提琴,同时出现在一座舞台上正式演出。这个家庭就是盛氏小提琴之家。”盛中国的母亲朱冰在回忆录《我的故事》里记述。朱冰与盛中国的父亲盛雪相恋于上世纪30年代战火中的重庆。他们所在的青木关国立音乐院,是中国最早能接触西洋古典音乐的地方。小提琴家盛雪也是一位“乐痴”——即使在炮弹轰炸下躲进防空洞里,也坚持拉琴。作为“盛氏小提琴之家”的长子,盛中国自小便流露出音乐天赋,也成为父亲重点的培养对象。盛中国刚走出襁褓,就能手拿两支筷子模仿父亲做拉琴状,嘴中竟可哼出父亲练习的曲调,连父亲拉琴的神态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于是,这极滑稽又显露天赋的一幕——把小盛放在桌子上表演“筷子拉琴”,成了这家人每逢来客时的保留节目。战乱年代,境况艰难。朱冰又不愿让儿子一直以筷子作琴,便用烧火的柴火、纳鞋底的麻绳为他做了一把沾着血迹的“小提琴”——出身殷实家庭的母亲此前从未做过这样的粗活,经常把手割破。虽是“哑琴”,却是幼年盛中国最爱的玩具。到四岁那年,盛中国终于有了一把真正的小提琴。次年,他就开始了以父为师的学琴生涯。一年中除了除夕夜和春节,练琴一天不能落。父亲严格,母亲慈爱。冬天盛中国的小手冻得通红,甚至无法自如演奏,父亲不允许休息,母亲就为儿子织了一副只露出指尖的毛线手套。夏天蚊虫叮咬难耐,母亲便找来像草绳一样土法制的蚊香,让儿子站在蚊香围成的圈儿里拉琴;这种蚊香对父亲来说则是计时器,什么时候整根的蚊香燃尽了,盛中国才能“下课”。日夜与琴为伴,他从小感觉到“手里的琴是有生命的,它最理解我,也最懂我”。“我记得有一次,我看着手中的提琴出神,不由自主地用脸蹭它的虎纹,心想:我这辈子就跟你在一起了,我的快乐、痛苦,一切都跟你在一起了。”后来,成为音乐家的盛中国渐渐有了六十多把琴,“我每天都要先跟它问早安。”弟弟盛中新是国内有名的提琴制作师,盛中国的提琴家族里就有弟弟亲手制作并获奖的琴。但视提琴如知己、亲人的他,却卖过三把提琴。“第一把卖了50万元,给贫困山区捐了25个塑胶操场。第二把卖了100多万元,捐给了老家的基金会。第三把卖了180万元,捐给了中国扶贫基金会。”2017年7月5日成都东大路成都妇女儿童中心,首届成都市少年儿童音乐艺术节,中国小提琴大家盛中国、日本著名女钢琴家濑田裕子表演图/视觉中国播撒种子从7岁登台、9岁录制节目,到1960年被选派赴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深造,“天才琴童”盛中国的音乐之路似乎一帆风顺。文革前夕,一场在国内举办的纪念芬兰作曲家西贝柳斯的音乐会,已让盛中国卷入风波。别人故意问他:“你拉的是什么感情?”盛中国只好回答:“资本主义感情。”幸而当时芬兰大使、文化参赞等一行人都来听音乐会,觉得水平不错,并当场送给他一个巨大的花篮。有人希望能在国内再演一次,但已没有机会,这场音乐会成为文革前的尾音,紧随其后的是西方古典乐的十年荒漠。文革期间,盛中国来到五七干校,从拨拉乐器变成侍弄庄稼。他每天要挑60担水,还需从别处运来大粪施肥。干完活后,其他人在床上休息时,盛中国则带着琴,到后山的果园里练习音乐。回家路上能捡些熟透的果子,晚饭时夹在馒头里吃,便让他觉得“很愉快”。去果园练琴,在晚上看一段“成语故事”,拿起笔写字,盛中国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是在和他们抗争”,“那个时期是我活得最张狂的时候。你们不承认我,我承认我自己。”这段艰苦的时期也让他思想情感有了巨大转变。以前,盛中国因自身的音乐才华总能受到“优待”——在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他可以得到每天一磅牛奶的补助;莫斯科留学期间,他也比其他人每天多10卢布的补贴。在五七干校做了几年“农民”,盛中国的这种“优越感”消失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没有经历那种苦难,我是不会有那个立场的……觉得心里头有东西了,懂得自己几斤几两了,也懂得对周围的人心怀感恩了。”重返乐坛后,有人对他说,感受到了他的音乐从华丽、流畅、炫技,变得深刻、感人。1978年,盛中国第一个登上刚刚解禁的北京舞台,并应邀到香港、澳门举行独奏音乐会。80年代起,盛中国开始在世界各国大量巡回演出——在澳大利亚的六个城市演奏《梁祝》等协奏曲,与钢琴家刘诗昆远赴南美举办音乐会……“最迷人的小提琴家”、“中国的梅纽因”,重回乐坛后,赞誉再次接踵而至。五七干校的影响并没有消失,一桩轶事或可体现。盛中国在广州举办演奏会时,主办方专门派了一位厨师为他准备夜宵。老厨师做饭时对盛中国说:“我听说你的琴拉得特别好,可惜你演出时我没机会去听。”盛中国一听,马上说:“那你等一下。”便转身回到房间将自己的小提琴拿来,为厨师拉起了小提琴。老厨师觉得一位大师级人物专门为自己一个人拉琴,有些不安。盛中国对他说:“你们炒菜炒得好的叫大师,我们拉琴拉得好的也叫大师。你让我的味觉得到满足,我让你的听觉得到享受。你喜欢听我就很高兴了。”他也用农民播种来比喻自己音乐的意义:“我开这么多音乐会,定位很明确———不是娱乐的,完全是文化的。我要用我的琴声,从我的手指中流出的每一个音符,像一粒种子一样播撒到我听众的心田中去。一种什么种子呢?崇尚美的种子,崇尚和谐的种子,崇尚善的种子。”2005年,盛中国和夫人濑田裕子在广州星海音乐厅演奏图/视觉中国音乐作红娘1987年,盛中国在日本举行演奏会时,第一次与日本钢琴家濑田裕子合作。当时二人语言还不相通,盛中国却从濑田裕子的琴声中听出与自己相似的音乐见解。一曲《A大调小提琴奏鸣曲》伊始,两人成为越来越默契的搭档。“这首曲子就是专业的钢琴家,只练习一个星期也是远远不够的。可是裕子能在一周里把这首曲子弹得非常到位,能看出她和我对音乐的理解很相似,所以我当即就决定与她合作了。”盛中国说,“1987年3月28日,我和裕子第一次合作,就非常成功。”“我们有各自的生活,也有互通的地方。”盛中国说,“两个人就像是两条线,能结合在一起,肯定能找到两条线的那个交叉点,我们的交叉点就是对古典音乐的共同感受。”语言不通,音乐相通,两人起初便用音乐术语沟通。后来,写汉字、画画、查字典都用上了。一段时间的交流后,盛中国给濑田裕子讲了一个中文笑话,她恰合时宜地笑了。盛中国想,濑田裕子基本能听懂中文了。“我们认识7年才结婚,这些年,几乎每天在一起,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不像一般的情侣,一开始都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我们都了解得很清楚了,所以结合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在盛中国看来,虽然两个人来自不同国家,相处在一起却感受不到对方是外国人。“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爱好使我们息息相通。”濑田裕子说。每到元旦,盛中国都会与濑田裕子回日本过新年,陪伴岳父,而春节两个人则会在中国庆祝。30年来,在难以计数的舞台上,盛中国与濑田裕子一人着西服,一人着长裙,一人站在前面拉动琴弦,一人坐在后面弹弄琴键,纯净的钢琴声伴奏悠扬的提琴声。《梁祝》、《爱的问候》、《流浪者之歌》……这些夫妻二人共同完成的经典作品,留在几代人的记忆里。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微信公号文/实习记者向思琦编辑/周建平rwzkjpz@163.com微信编辑/陈雅峰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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