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湾「乡村记忆」水磨湾和她的女人们

作者:游子 水磨湾是个地名,亦是条河的名字。河,半月型缠绕着乡村,潺潺之音,款款之态流自远古洪荒。迄今的水仍是碧清碧清的,月光的脸样,女人的眼样。关于水磨湾的故事,没留下什么神奇的传说,也无啥十分独特的风景,很平常,平常得如天边随意飘荡的
原标题:「乡村记忆」水磨湾和她的女人们作者:游子水磨湾是个地名,亦是条河的名字。河,半月型缠绕着乡村,潺潺之音,款款之态流自远古洪荒。迄今的水仍是碧清碧清的,月光的脸样,女人的眼样。关于水磨湾的故事,没留下什么神奇的传说,也无啥十分独特的风景,很平常,平常得如天边随意飘荡的云朵;很淡雅,淡雅得如它的女儿们三月里鬓角上斜插的一掇油菜花。当然,和许许多多的地方一样,水磨湾也有些女人们闲时嗑瓜子纳鞋底以外的不愉悦的事情。就说眼前这个炎炎烈日下的中午吧!天上地下象着了火一般闷热,身子上下汗涔涔的真够难受的。男人们可以光着身子骨随意地钻入河底,那水清凉沁骨,好不痛快。女人们则不能,她们只有躲在老屋檐下一小块可怜的阴凉下。她们一个个长衣长裤,领子口那个扣也是紧紧的不能松。这样的天气,她们自然做不了什么,她们机械地不停地摇着手中的沉重蒲扇。风,仍旧是热的,浑身热烘烘的汗如万千只小猫的爪搅得整个人一刻也不得安宁,一刻也不得自在。不远处的水湾里,男儿门无所顾忌在女人们的眼底下演着“消暑”的滑稽戏,令女人们生起恨心来,她们恨自己的爹娘把自己错塑了女人身,这女人就多死板、规矩。没找婆家的大闺女大妹子讲究的就更多,就拿这洗澡来说吧,女人洗澡就只能一个人偷偷地闩起房门,坐在脚盆中盘起腿来擦洗。电视里头那些关于女人穿着薄薄的游泳衣下河滩洗澡的镜头她们认为是败风伤俗的下贱举动。城里妹漂亮的高跟鞋,长短裙衩,波浪式的瀑布式的各种发式如沙粒根本掺入不得水磨湾人们的眼睛。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说话做事都应该入套套,否则,就会被人骂作骚货,不落教。可是,有一阵子东南风刮得正猛的时候,有一粒“沙”掺入了水磨湾人们的眼中,那粒“沙”便是蛮女,那个整天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那个十七岁的高中毕业生蛮女。蛮女是水磨湾有史以来第一个考入县城读重点中学的女娃。她回村不到半年,便向那古老的道德界碑迈出了勇敢、坚定的一步。她首先买了一件粉红色的褶纹短裙穿在身上,两只削滑的肩头直露出一半,尔后,头发也松松散散地整天披在肩头。城里人管这种发型叫披肩发。短裙,似一束热焰灼跳了水磨湾的人们,披肩发又似一巨浪碰在村人们心头那顽固的礁岛上,水磨湾不平静了。其时,当真的还是不打紧,水磨湾那班孔老夫子第一千零八代继承人说:一粒鼠屎打坏不了一锅粥。只要女娃们不学样,她一个蛮女蛮不过世道,蛮不过祖宗。水磨湾的女娃们呢,个个争气没一个效仿。她们要做一个村人们心目中正正直直的女人。她们甚至不跟蛮女接近,生生地怕遭人非议。老人们撇起嘴哼哼地说:那露两肩头的短衣裙衩是鬼衩,那披肩发是懒婆头,那高跟鞋高高尖尖的是恶鬼的齿,走起路来格登格登的瘆人啦。造孽呢!在城里逛了几年,正本事没学到,歪一道倒不少。以后找婆家找男人得找个痢头狗,瘦猴精什么的。在里屋潜心研究一大叠时装模特明信片的蛮女,先是沉浸在一片美的艺术享受中。后来,隔窗从村对面的河湾里传来男人们洗澡的戏谑笑声搅乱了宁静和谐的心境。这会儿,她才感觉到天气闷得蒸笼样让人难以消受。她倚窗踮起脚尖往河湾里一瞧。嗬,那些男人真会寻痛快,谨慎点的还穿个裤衩,粗心的就管不了许多,光光的赤身*。火辣辣的阳光兹兹地舔在那些男人们黝黑健壮的肌体上,显示出一种粗犷豪爽之美。蛮女心底里泛起丝丝缕缕痒意,如果身上大半日的汗酸疲软让清亮亮的河水动情地亲吻,那股惬意才真叫生活的崇高享受。她笑了,笑得那么轻松,那么自信。她迅速地穿上在校运会上穿的那身粉红色游泳衣,开门便径自朝河湾的上游跑去,她根本没在意,也无需在意在她的身后陡地暴长出各色惊恐,带刺的目光。水磨湾顿起波涛,蛮女野骚得光着身子同男子共浴一河。蛮女穿着薄薄的游泳衣,在清溪中嬉戏,她向生养着自己的这块老实巴交的土地展示着朦胧的美和美的朦胧。亿万斯年,这条静静的河湾始终是圣洁,纯净的。蛮女却做了件有辱祖先和亵渎爱河的事情。蛮女从河湾里上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晨雾样乳胶样白洁光滑的游泳衣紧紧地贴扣着凸是凸,凹是凹的*,一副水磨湾男人们几百辈子都未曾欣赏过的神的雕塑。那以后,水磨湾的男人们变了,变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变得庄重,变得沉稳,变得愈来愈看不惯自己的女人。蛮女的倩影每天都在河湾里映着,水磨湾的男人们从此时常失眠。水磨湾的大妹子大闺女一个个相继地嫁走了,她们都嫁给了村人们认为最好的手工艺人。她们都是很守规矩,很懂方寸的好女人。蛮女也走了,她是沿着水磨湾那窄窄的,弯弯的河沿走到城里去的,她走得很抖擞,她走得很自信。她走后,水磨湾很平静,那些男人们整天巴哒巴哒地学会用抽烟来遣散心中惆怅,茫然,他们感觉总缺少了些生活中的什么。直至有一天,水磨湾彻底地又撼动了一阵。一日的电视屏幕里,水磨湾的人们突然从一台时装表演会上看到了蛮女,看到了蛮女那五彩缤纷的各类衣衫,看到了蛮女那描得弯弯的眉毛和那款款旋转的身姿。“那就是蛮女?!山沟沟里飞出的娃鸟?!可比城里妞还俊呢”蛮女的出现,首先是男人们惊喜的呼叫,然后是老人们迷惑的问询,再后,那些年轻的女人一个个默默地不言语。要认俊,水磨湾比蛮女还要俊的年轻媳妇,年轻妹子多的是,可人家蛮女才真正的象个女人样,女人们莫名其妙地一阵心烦意乱。再一日,水磨湾上游,那一弯河水最清亮的河里嬉戏着一男一女。那男的个头一米八,文质彬彬的喝了墨水上了大学的,那女的便是蛮女。“蛮妹,这大自然的浴场,好一首美妙的诗篇呀!”那甜甜的称蛮女为妹的大学生说。“你不知,这河湾里的水养人,咱水磨湾的姐妹们个个出落得俊俏。姐妹们身上那千年未能洗净的污垢如今没了。瞧,那边!”蛮女神采飞扬,手指不远处那一树树绿叶红花下。一串碎玉般的笑声荡起,一群冰清玉洁的山沟女娃竟与蛮女争春色。天,变得明朗,高洁。水磨湾从此成长着一个亘古未有的新奇和骄傲。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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