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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文旧文新读|渴望交谈（二）

长河网 • 2019-01-23 11:31:45 • 文化 • 阅读 6
编者按：欢迎收听“旧文新读”，今天依旧给大家分享朱正琳先生曾在我们网站中为“相约星期二”写过的连载：《渴望交谈》的第二篇文章，这篇文章中正琳先生所提到的：岳母常在意识的荒原中漫游。让我想起最近听到的一句话，所有的发生都在一念之间，如果我在你
原标题：旧文新读|渴望交谈（二）编者按：欢迎收听“旧文新读”，今天依旧给大家分享朱正琳先生曾在我们网站中为“相约星期二”写过的连载：《渴望交谈》的第二篇文章，这篇文章中正琳先生所提到的：岳母常在意识的荒原中漫游。让我想起最近听到的一句话，所有的发生都在一念之间，如果我在你的梦中，我又在谁的梦里？为我们朗读这篇好文的是协会的志愿者——彭明慧，我们一起心随声动，境随念转。作者朱正琳著名学者、书评人著有《砍大山余响》(哲学随感录)、《文事·世事·心事》(散文集)、《还有精神》(散文集)《读书是私事》(书评与随笔集)、《里面的故事》(回忆录)、《读点》(书评与随笔集)等。渴望交谈（2）作者：朱正琳朗读者：彭明慧除了睡眠以外，93岁的老岳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枯坐着。面无表情，似睡似醒，偶尔抬起眼皮问一句：“几点了？”或者：“今天几号了？”又或者：“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你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说得“文艺”一点，你不知道她的“意识流”描绘出来会是什么模样。我总觉得，有一天她打了个盹醒来后兴许会问：“现在是秦朝还是汉朝？”我曾试着问过她在想什么，她回答说：“东想西想。”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因为“刚想过的马上就忘了”。我猜测，她的“意识流”不会是有清晰逻辑（用语言进行）的思维活动，而更可能是一些边界不清的意象和意念在交替反复。可以想象其中充塞着种种回忆，不过在时间和地点上的错乱总是难免的。有些片断呈现为某种画面，其意义却不是很确切。比如说，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起老屋院子里的“那棵树下”——“我记得老二（即我妻）在那棵树下等人，也不知是不是在等你们？”“有些人在那棵树下看书和讨论问题，有没有你？”……我不知道那些画面有无实据，但每次听了都会心里一动，感觉其来有自。有点像电影里的一个定格镜头，总是凝聚了点什么。她对当下生活当然也有关切，谁不在家她就惦记谁，这在家人中可谓众所周知，我也深有领教。我妻子如果外出办事，几乎每隔一刻钟她就会问一句：“老二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她心里似乎只放着这一件事了。她的意识流因而也似乎是被现实给拽住了，流不了太远就得返回。不过，也有这样的时候，她的关切来得有些突兀，你不知道她是从多远的地方回过神来的。最近发生的一段对话可以算得一个例子。她突然发问：“我弟弟好久没来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说大舅？”“不是，大舅早已死了。”“那是说小舅？”“对，就是小舅。”“小舅好好的，一个多月前你不是还见过她吗？”她显然不相信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这或许是由于时间在她已然不是通过屈指计算去把握的东西，而更多地成为一种内在的主观感觉了吧？在她的感觉中这一个多月得有多长呢？总之她交待我妻子想办法找他弟弟，但却又无端地加了一句：“慢慢找。”第二天电话打通了，她还转过身来特地告诉我：“我找到我弟弟了。”听上去真像是一个长故事的结语！值得一说的是她对亲朋好友的生死情况（活着还是死了）从没有弄错过，至少在与我的交谈中是一次也没有。换句话说，是死者她都能准确清楚地记得。她在这件事上的清晰度多少让我有些惊讶。要知道，她恍惚的时候曾问过我妻子：“我死了没有？”甚至还问过：“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不止于此。她每一次跟我谈论某某已经死了时，都是淡淡一说。而且，她问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已经死了”时，口气里也不存在担忧，与问“他是不是出差了”几乎毫无差别。我在想，死这件事在她眼里显见得是很平常，可她为什么对死者的记忆又如此深刻？对此我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觉得可记上一笔。我原先想象过，她时常在意识的荒原中漫游。如今我的感觉是那荒原真够辽阔的！有一天妻子不在家，我索性与她长聊了三个小时，意在缓解她对出门人的惦记。有意识把话题往远处说，也有窥探那个荒原之意。想弄清楚她是怎么从安徽芜湖来到贵阳的。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转了个弯问：“听说您做过童养媳？”答：“是有这回事。就在江对面，老二老三就是在那里生的。”“老二、老三？那不是在贵阳生的吗？”“那又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我听懂了，她没有糊涂，我说的老二老三（我妻子和妻妹）与她说的老二老三（有可能是她的两个妹妹）所指不同。接下来她开始在“江这边”、“江那边”以及贵阳几个旧居老屋之间“穿越”（借用一个时下用语），说得很吃力，谈兴却一直很高。中途她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觉得想起了什么可说之事，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丝兴奋，但话到口边却又忘记了。于是叹了口气说：“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风一吹就没了。”这以后她的谈兴却依旧不减，只是有那么一刹那，她好像忽然失去了现实感，掉头问我一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这是在哪里？”然而还没等我解释清楚，她却又在继续她的“穿越”了。我一时竟也有些恍惚，仿佛已跟着她步入了那个辽阔的荒原。2012年10月23日朗读者：1279号志愿者彭明慧她想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越来越渴望交谈，希望也能有一个人能坐下来，甭管我在说什么，就算搭不上话，也可以让我知道，有人在听我说话。编辑校对：张晏玮微信扫一扫旧文新读|渴望交谈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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