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 tag貂蝉

他也喜欢唤我为“小蝉”。他曾说过,小蝉,我的方天画戟,可以为你杀尽天下人。他说话的时候,细长的眼睛闪着寒凉的眸光,薄薄的嘴唇抿着,剑眉上扬,透着一股隐约的杀气。我看着他的脸,这是一张我曾经多么熟悉的脸,相似的英俊,相似的倜傥,相似的月辉玉面
原标题:貂蝉他也喜欢唤我为“小蝉”。他曾说过,小蝉,我的方天画戟,可以为你杀尽天下人。他说话的时候,细长的眼睛闪着寒凉的眸光,薄薄的嘴唇抿着,剑眉上扬,透着一股隐约的杀气。我看着他的脸,这是一张我曾经多么熟悉的脸,相似的英俊,相似的倜傥,相似的月辉玉面,却表情迥然。你有一张这样俊美非凡的脸,但你总是那般云淡风轻地微笑,眉峰平缓,双唇温润,细长的眸子若朔月弯弯,眸底的碎子星光微微闪烁,透着绝尘于世的空灵,仿佛人间一切繁杂世事都与你无关,你像一朵行云,一滴水心,你是,只属于天上世界的人。他,只是乱世中的一介武夫,却有着一张和你如此相似的脸。我无法抗拒,不可逃离。曾经以为,以他的勇武,在这乱世里生存定是不难,但终究低估了人心的狡诈,以及命数难变。他的尸体就在我所驾着的马车里。我曾以为他只是你的影子,可是当这个影子也离开我,离开人世时,我的心却莫名生出许多酸涩的不忍。他该是早就料到了自己的亡期,所以那一夜才说了那么多甜腻的离话。只是一向冷漠的我,并未有丝毫察觉。他说,小蝉,我为你再画眉一次可好?我只喜欢他为我画眉的样子,像极了你。还记得,以前你总说,小蝉,过来,我为你画眉。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也泛起红晕,隐约的莹莹水色泛在眸底,现在想来,那该是隐忍的离别之泪吧。他说,小蝉,你好美。铜镜里,映出一张绝色秀丽的脸。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霜雪冰寒,这般容颜熟悉又陌生,是你赐给我的,是你。他环住我的肩,头深深埋在我的发丝里,他的身体亦是颤抖的,我听到他含混的低语,小蝉,能和你在一起拥有这些时光,我很幸福。小蝉,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了你。我只以为那是他的情动之言,却从未想过是生死离别之句。那一夜,一辆马车将熟睡的我送到郊野的隐蔽之地,待我醒来时,打探他的消息,方得知他已被曹操所杀,尸体悬挂于白门楼外。曹操是想以他的尸体为诱饵,引我出现。曹操的铜雀台即将建成,他广纳人间美女,却还需一名能歌善舞的歌姬,庸脂俗粉自然不能入他之眼,他知道这乱世里有一位名叫貂蝉的女子,是吕布之妻。曹操不惜千军万马来杀吕布,只是为了夺得貂蝉,为了一名女子。历经辗转,我偷到了他的尸体,我想将他埋在这里的远山之处,想必,你一定不会介意吧?拜月亭还在,云水屋还在,雪梅丛还在,竹林还在,山溪还在,…….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但这里,却早已没有了你,还有,从肮脏红尘里走了一遭的我自己。孟牧白,我回来了。我说过,报仇之后定会回来,永远地陪着你。青竹疏疏,曲径蜿蜒,竹林深处便是你的衣冠冢。圆月高悬,月华如水,青玉镶砌的冢顶泛着幽幽的光,玉石滑凉如锦帛,所以无论岁月几何,坟冢上都不会杂草丛生,永远整整齐齐。斜倚着这冰凉的冢顶,饮下一盅梅花酒,口中瞬时充满了梅蕊的沁香及薄酒的甘冽,这是我们一起酿造的酒,用冬天的蕊上雪,初放的梅花瓣,埋在云水屋后面,你说,等你回来后,这是我们成亲时的合卺酒。现在,饮下这酒的,却只有我一人。一盅又一盅,我笑着对月邀饮,但邀饮谁呢?是月里的嫦娥吗?这乱世人间都知道有一位叫做貂蝉的女子,甚至比月里的嫦娥更妖娆。月光里,疏长的影子投下,我将余下的酒倾倒在你的坟冢旁,孟牧白,我在为你跳一支舞吧,今夜,我们成亲了。青鬟鬓云垂,影乱晓风吹。羽裳舒广袖,掩面现峨眉。纷纷扬扬的雪,开始从月亮里落下,是雪吗?为何还夹杂着瓣瓣梅花?这一场梅花雪,似是特意为我而来,舞着,婀娜着,风起时,雪就落了。很久之前,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吧,我背着姐姐的残尸,走在夜风刺骨的路上,我很累很饿,衣衫褴褛,手足都生出了冻疮,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路上遇见的人都很嫌弃我,他们叫我,丑八怪,叫花子。我知道自己很丑,一出生,半个脸上便带着褐红色的胎记,村里的小孩子嫌我丑,不愿意和我玩儿,每次我出现时,他们都会拿石子丢我,还会嚷嚷着,任小蝉,丑八怪,阴阳脸,大祸害。渐渐地,我不爱出门了,可是在家里,连母亲也嫌弃我,她总是唉声叹气地唠叨,算命的人说,我这一胎甚是神奇,可以为天下改命,我巴望着生个儿子,将来做大官,我也跟着享福,谁知道又是个丫头,还那么丑,还指望什么为天下改命,能不能嫁出去都不知道呢。那时的我,经常坐在房顶上看月亮,因为大家都说,月亮里有一位最美的仙子,嫦娥。我经常跪在地上,对着月亮祈祷,嫦娥仙子,能不能去除我的胎记,让我变漂亮。每每此时,姐姐便会爬上房顶来找我,她会带给我一个菜肉包子,或是一些小点心,她知道,母亲从不让我好好吃饭,我总是吃不饱。姐姐名为任小青,生的很美,村里人都这么说,母亲也很骄傲。每年的乞巧节,村里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大家总会让姐姐扮成嫦娥仙子的样子,她的美貌渐渐被更多,更多的人知晓。母亲希望姐姐能嫁给一位达官显贵,但是姐姐却不想。我不知道姐姐会嫁一个怎样的人,她那么善良美好,应该嫁一个真心爱她珍惜她的人,她一定要很幸福。我第一次知道,在乱世里,普通人是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一个善良女子的美貌,并不能为其带来幸福,反而会招致祸害。姐姐被宫廷选美的官差看中,送进了汉宫。我偷偷跑出家,女扮男装混在进宫的杂役之中,我只想待在姐姐身边。末世的汉宫早已混乱不堪,根本没有人在意我这个丑陋的小杂役。听老宫人说,那个皇帝很是荒淫无度,整天不理政务,不断派出使节去民间,大肆搜罗美女。他特意命人修建裸游池,让美女们脱了衣服泡在池水中,供他玩乐。敢有哪个不从的,他便将其杀死,尸体随便丢弃到宫外的乱石岗中。于是,朝政被十个太监把持,他只顾在深宫里荒淫厮混,举国上下一片乌烟瘴气,混乱非常。我听到这些,心惊胆战,我担心姐姐的安危。依她的性子,是断断不会顺从那个荒淫皇帝的。姐姐在哪儿,在这混乱的宫廷里,我又该如何找到她呢?偷偷暗访的日子里,我熟悉了这宫廷里每个宫殿的迷乱。经常在有雨的夜里,听到嘉南殿里悲惨的呼号。终于知道,那里是皇帝临幸女子的地方。很多次,在嘉南殿旁偷偷溜过,都会看到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具裸露的女尸离开。那个皇帝到底是怎样的恶魔?真想用匕首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我要尽快找到姐姐,离开这个人间地狱。最终,我找到了她。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再次溜过嘉南殿,看到又一具女尸从殿里抬出。女尸的头突兀地低垂,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两侧,光洁的额头上正在渗出滴滴鲜血,洁白的胴体,像极了那夜的雪。是姐姐。乱石岗里,寒风呼啸,枯骨成堆,我抱着姐姐的尸体,在那一堆乱石白骨中,像从地狱里冒出的鬼魅。用破席子将姐姐的尸身裹好,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那里。我要去哪儿?我不知道。只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将姐姐埋葬。可是,哪里才算是干净的地方呢?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所遇之人皆对我鄙视唾弃,嫌弃我丑陋肮脏,没有人帮我,我很累,很饿,很冷。雪那么大,将世间的一切都掩盖了吗?我的眼前,只有这白茫茫的四野无涯,还有耀眼的光,薄锡的光。倒在雪地里的一刹那,忽然觉出了暖意,原来雪是暖的,大地也是暖的。恍惚中,我看到一个人在白雪纷飞中走来。醒来时,已在暖暖的竹屋中,红泥火炉,清烛悄燃。竹屋外,是清冷绵远的箫声,干净,杳远,空绝。挣扎着走到窗前,却只看到你白色的背影,白色的大氅,白羽的束冠,白雪轻落在你的肩上,你站在洁白的梅花丛中,傲然绝尘。一个回首,便惊艳了所有过往时光,原来,男人也可以有那般丰神俊逸的脸。姐姐埋在溪水之畔,你说,这里的溪水来自天上的泉眼,是最纯澈的。遇见你,便遇见了人世间最奢华的美好。我以为,乱世里,终于可以恬然地安顿。云水屋里,烹雪煮茶,拜月亭里,清箫曼舞,雪梅丛中,摘花酿酒,山溪涧旁,凿冰取鱼。……我问过你,你不厌恶我的丑陋吗?你说,小蝉,你是最美的,你的心剔透干净,怎会丑呢?我暗暗咬着嘴唇低语,孟牧白,我想变美,想变成嫦娥那般美丽的女子。你微笑着说,好,小蝉,只要你喜欢。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有过无数次的呐喊,我要变美,我要与你般配。那天之后,你每天都会早出晚归。你说,小蝉,我在采摘一些药草,要制成药水,祛除你的胎记。我苦笑,会吗?你说,会的,小蝉,要相信我。你细长的眼睛温柔地笑着,单薄的嘴唇轻轻上扬,你总是给人很安心的感觉,仿佛一切世事波澜你都可抚平。药水终于制成了,涂在脸上是凉凉滑滑的感觉,像附上一层冰雪。你又拿出一块黑色的软泥巴,你说,小蝉,涂完药水之后,还要用这种泥巴外敷,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摘掉,摘掉之后,你就会看到自己期望的模样了。或许是太过于兴奋,那天夜里,我辗转难眠,脑海中总是想象着自己祛除胎记之后的样子,会美吗?会比姐姐还美吗?我悄悄来到你的竹屋外,欲向你倾诉那般难捱的心情。却看到你半坐在床上,赤裸着上身,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处的伤赫然醒目,你在给自己换药,包扎伤口。你为我炼制的药水,集天下奇珍异草,珍禽奇兽的津液为一体,但要最后炼成,却还需一味药引,那便是,“心头千滴血,胸间一片肤。”你取了自己的心头血,胸上肤为我做药引。你说,小蝉,一点都不疼的,你别哭。你说,小蝉,过来,我给你画眉。我数着指尖计算日子,一天,一天,我希望第四十九天快点到来,我要给你看我美丽的样子,孟牧白,我要美丽地爱你。第四十天的时候,你说,小蝉,我要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等我回来。你神情平静,口吻波澜不惊。但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要去救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黄巾军起义的领袖张角。那夜有陌生人来访,我偷听了你们的对话。你和张角都是南华老人的徒弟,南华老人将天下奇书《太平要术》传授给你们。只不过你生性淡薄,不理世事,精研了书中的医术,可张角生性鲁撞,热衷功利,欲趁乱世建立一番不世功勋,所以他精研了其中的战术,诡术,道术。如今,他被董卓擒住,于是黄巾军的心腹便来向你求救。“你不要走,也别去救人,就当我很自私吧。”我抱住你,想把你留下,我害怕你和姐姐一样,一旦走了就是永别了。你轻拭着我的泪水,柔声说,“小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如这样,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然后永远不再分开,好不好?你等我七天,这七天你乖乖留在这里。”你还是走了。七天之后,你没有回来。黄巾军残部试图营救义军领袖张角,本来计划周密,却被内部叛徒出卖,所有人都被董卓杀死,包括那个叛徒。董卓放大火烧光了所有的尸体,所有人的尸身都在大火里化作了飞灰。孟牧白,你甚至没有留下一具尸体给我。我便只能建一座衣冠冢把你留住。第四十九天,我摘下了那块黑色的软泥巴。铜镜里的女子,是我吗?没有了那块褐红色的胎记,我的脸显现出其本来面目。潋滟娇色羞春花,粉面轻罗灿彩霞。寒霜冷凝冰上雪,闭月遮云一风华。孟牧白,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我抱着衣冠冢前那冰冷的墓碑,手指轻轻拂过几个字,夫君孟牧白。你等我,我去报仇,等我回来,我们成亲。汉宫里的皇帝,是第一个该死的人。我终于看到了他那张恶心的脸,三角眼睛,尖利的下巴,唇上有着稀疏的胡须,身体孱弱的如同一片枯叶。我感受到了姐姐的绝望,在那般绝望里,她撞向廊柱杀死了自己。嘉南殿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为他起舞,他醉醺醺地匍匐在地上,流着口水,不停地喊着,美人,美人,朕今天要好好的宠幸你。蠢货,他当然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自从黄巾军起义,他宠幸的十个太监被诛杀之后,这宫里还有谁是好好当差的?侍卫宫女都已被我贿赂,知趣地走开了。割断他的喉咙,易如反掌。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口腔里发出了叽里咕噜的声音,三角眼恐怖地大睁着。我剖开他的胸膛,取出那颗心,果然是黑红色。另一个该死的人,是董卓。董卓不同于昏庸的汉灵帝,他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不仅武艺超群,而且善于谋略,想要杀死他定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我进入董府,成了一名侍妾。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再也无法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和这肮脏的红尘一起沉沦吧。董卓好色,我成了他最娇宠的爱妾。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保持着清醒,对自己的安危,行事小心,处处提防。我找不到任何杀他的机会,却还需在夜里忍受着他对这具身体的凌辱撕扯。那毁灭般的折磨中,我总想象着我和你一起,穿着大红的婚服在雪梅丛里喝合衾酒的情形,你给了我一张这样的脸,你甚至都没有看过一眼。孟牧白,你真的很残忍。直到那次宴会上,我见到了他,董卓的义子,吕布。看到那张脸时,我端着酒杯的手颤抖不停,酒杯落地,酒水溅湿了裙裳。他有一张和你如此相似的脸。那一刻,我竟有瞬间的以为他便是你,你并有死,你还活着。那是为吕布举行的宴会,庆祝他又为董卓攻下了一座城池。董卓命我去给他敬酒。我走近他,看清了那张脸,眉峰更宽更犀利,脸部线条太过刚硬,他看我的眼神中,已然透出了痴迷的狂热。他不是你。董卓对他很信任,他们情同父子,恩义非常。董卓对任何人都小心提防,却对他少了那么些戒备。如果我不能亲手杀死董卓,那么借别人之手也好。红纱帐暖,一夜春情。红纱帐内,我抚摸着那张和你如此相似的脸,恍惚间想着,会不会是你呢,孟牧白,你回来了,会不会是你呢?他已经完全迷乱,不断低喃着我的名字,小蝉,小蝉,小蝉,你是我的。我的手指抚过他的胸膛,那里,没有一块让我刻骨铭心的伤疤。他不是你,他不是你,我的灵魂倏地缩紧,扭曲撕裂的疼,孟牧白,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他紧紧拥着我,起誓一般地说道,小蝉,我的方天画戟可以为你杀尽天下人。他没有食言,凤仪亭内,他用方天画戟刺进了董卓的心脏。我成了他的妻,貂蝉。孟牧白,原谅我,即使是你的影子,我也如此贪恋。换上你的衣裳,束上你的羽冠,拿起那只竹箫,这般样子,分明是另一个娇小的你。我吹奏起以前你最喜欢的那只曲子,你在天上,会听到吗?这支曲子本是空灵之音,却被我吹得呜呜咽咽,似在哭泣悲吟,一只小雪貂不知从何处而来,跑到我身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我吹奏,会是你回来了吗?人都说,箫音引魂,那么,孟牧白,你的魂呢?梦兮魂兮难追忆,连理枝兮对比翼。一生过往总情痴,独守君冢成雪泣。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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